丁程鑫一夜无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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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马嘉祺"。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直到铃声停止。不到十秒，电话再次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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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按下了接听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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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关机？"马嘉祺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冷硬，"那份季度报表有三个数据错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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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已经提交了调职申请，马总。从现在起，我不再是您的助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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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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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马嘉祺的声音忽然低了八度，"六点半，我要在公司见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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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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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已经挂断。丁程鑫把手机扔到床上，胸口剧烈起伏。三个月来积累的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他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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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嘴唇因为紧咬而泛白。他想起抽屉里那张大学照片，想起马嘉祺每天变着花样的刁难，想起那句莫名其妙的"我对你的表现很感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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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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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二十五分，丁程鑫踏入公司大楼。电梯门刚要关闭，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拦住。马嘉祺西装笔挺地跨入电梯，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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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闭空间里，丁程鑫能感觉到马嘉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盯着电梯按钮，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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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辞职申请，我驳回了。"马嘉祺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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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握紧拳头，"根据公司规定，员工有权申请调职或辞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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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马嘉祺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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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猛地转头看他，"需要我什么？需要我每天凌晨送咖啡？需要我当着全公司的面被你羞辱？需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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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数据只有你能处理好。"马嘉祺打断他，眉头微蹙，"M项目下周就要签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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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丁程鑫苦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这是我整理的所有项目交接资料，包括M项目的关键数据和联系人。"他将文件塞进马嘉祺手中，"够详细了，实习生也能看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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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达顶层，门开了。马嘉祺没有动，丁程鑫也站着不动。几秒后，门又关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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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什么？"马嘉祺突然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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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丁程鑫积压已久的情绪闸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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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个正常的老板！"他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一个不会凌晨三点打电话要文件的老板，一个不会因为咖啡温度差一度就让我重买十杯的老板，一个不会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却私下收集我资料的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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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助理会突然爆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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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从口袋里掏出一封辞职信，拍在马嘉祺胸前，"我不干了，马总。正式辞职，不是调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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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再次到达一层，这次丁程鑫大步走了出去。他的手指在发抖，但后背挺得笔直。三个月的忍耐，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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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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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罕见地带着一丝急切。丁程鑫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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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马嘉祺提高了声音，"是五年前全国大学生商业策划大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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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脚步顿住了。那是他大四时参加的比赛，他带领团队获得了亚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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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评委之一。"马嘉祺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你的表现...很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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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大堂的玻璃幕墙洒进来，落在马嘉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丁程鑫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眼下方有一颗极小的泪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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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针对我的理由？"丁程鑫难以置信地问，"因为一场五年前的比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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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针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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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丁程鑫逼问，"折磨我很有趣？看我每天疲于奔命你很享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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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眉头紧锁，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最终，他只是说："回办公室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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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摇头，"不。除非你告诉我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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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在大堂中央，引来前台接待员好奇的目光。马嘉祺似乎终于意识到场合不对，压低声音道："不是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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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丁程鑫转身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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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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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丁程鑫能感觉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他挣了一下，没挣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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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