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说：“疼吗？比一个人硬撑……痛快多了！”</p>

共生契的红光亮得像快落山的太阳，把俩人的影子融成一团。裂魂刃终于捅进了幽蚀兽的中心，邪灵发出一声闷吼，大眼睛碎成了光点，紫雾跟着退了。可深渊底下突然传来更多吼声，一道接一道，像有无数邪灵在底下醒了——裂劫的封印彻底碎了，幽光像潮水似的往长安那边涌，远远望去，长安的城墙都被染成了暗紫色。</p>

王昭君扶着冰柱站稳，手指头的血和冰混在一起，变成怪模怪样的红蓝颜色。她看着手腕上共生契那道消不掉的裂缝，冰魂里头竟多出一道红印子，像杨玉环的血渗进了骨头里。她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p>

王昭君说：“你……为啥总把自己逼到绝路？”</p>

杨玉环靠在她肩膀上喘着气，嘴角带着点又随便又坚决的笑。</p>

杨玉环说：“因为共生契让我明白，真的疯，不是一个人活，是跟另一个魂……一起碎。”</p>

她抬手碰了碰王昭君的脸，手指头的血和冰碴混在一起，凉丝丝又带着点烫。</p>

杨玉环说：“你的冷，我的不在乎，都是裂劫的诱饵。可当咱碎成同一块渣子……说不定就能捅破这深渊。”</p>

玄冰渊的毒雾慢慢散了，俩人的影子在破冰原上叠在一起，共生契的裂缝里透出点红蓝的光，像两块碎了的魂在深渊里找着了对方的缝。远处，长安城的方向，隐约能看见朱雀阁的檐角被紫光缠着，城楼上的灯笼忽明忽暗，像是快被掐灭的烛火。</p>

倒计时……开始了。</p>

深渊底下，更多邪灵的嘟囔声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咕噜咕噜”的像水泡破在泥里。王昭君手腕上共生契的裂口里，掉出点蚀星母纹的碎片——那碎片沾着她的冰碴，竟和杨玉环琵琶断弦处的血印悄悄应和着，泛起一样的紫光，像在说，更厉害的劫难要来了。</p>

王昭君把霜刃插回剑鞘，扶着杨玉环往回走，脚步有点踉跄。</p>

王昭君说：“得赶紧找蝉儿。她的花瓣能挡一阵子，至少能护住梅花阁。”</p>

杨玉环笑着点头，把断了弦的琵琶抱在怀里，像抱着件宝贝。</p>

杨玉环说：“正好，我新谱了段曲子，得让她的花瓣伴舞才好听。等收拾完这烂摊子，咱仨……”</p>

她顿了顿，咳嗽了两声。</p>

杨玉环说：“……咱仨再好好弹弹。”</p>

冰原上的风卷着碎冰碴，打在俩人身上却不觉得冷。王昭君攥着杨玉环的手，共生契的红光虽然带着裂缝，却比任何时候都暖。远处的长安城里，大概正飘着桂花糕的甜香吧——蝉儿肯定在梅花阁的炉边等着，听见推门声就会蹦出来，腰间的金铃铛叮铃响，喊着“你们可算回来了”。</p>

她们得快点，再快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