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那句冰冷的命令通过助理的电话传达到执行层面,效率极高。第二天一早,丁程鑫就听到了阳光房门口传来的、清晰而刺耳的换锁声。那声音像钝器敲打在他心上,每一声都宣告着那个曾充满温暖、琴声和阳光的空间,彻底对他关闭了。</p>
他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远远看着工人忙碌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台边缘,留下浅浅的印痕。阳光很好,却照不进他沉甸甸的心。昨天马嘉祺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冰冷,还有那句“滚出去”,依旧像冰锥一样扎在记忆里。他理解了那份痛苦的分量,却也真切地感受到被驱逐的寒意和委屈。</p>
“小鑫,” 丁淑慧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心疼地叹了口气,“吃点东西吧。别看了。”</p>
丁程鑫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还有些微肿,但眼神里那种迷茫的恐慌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带着点倔强的了然。</p>
<span>丁程鑫</span>妈,我没事</p>
他接过粥碗,声音有点哑</p>
<span>丁程鑫</span>我知道…他需要空间。那地方,以后我不会去了</p>
丁淑慧张了张嘴,想安慰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理解就好。嘉祺他…唉,那件事是他心里最深的坎儿,碰不得的。给他点时间。”</p>
<span>丁程鑫</span>嗯</p>
丁程鑫低头搅动着粥,热气氤氲了他的视线</p>
<span>丁程鑫</span>妈,我想…搬出去住几天</p>
丁淑慧一愣:“搬出去?为什么?这里住得好好的…”</p>
<span>丁程鑫</span>这里…暂时不适合练琴了</p>
丁程鑫抬起头,眼神平静却坚定</p>
<span>丁程鑫</span>音乐节没几天了,我得找个地方排练。而且…</p>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p>
<span>丁程鑫</span>嘉祺现在看到我,大概只会更难受。我们都冷静一下,对谁都好。</p>
他说得在情在理。丁淑慧看着儿子一夜之间似乎成熟了不少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赌气,而是在认真地处理这个僵局。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妈知道附近有个短租公寓,环境安静,带个小房间,应该够你练琴。妈陪你去看看?”</p>
<span>丁程鑫</span>不用了妈</p>
丁程鑫摇摇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p>
<span>丁程鑫</span>我自己能搞定。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他。他胃不好,别又忙起来忘了吃饭。</p>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依然下意识地惦记着马嘉祺。</p>
丁淑慧眼眶一热,用力点头:“好,好孩子,妈知道。”</p>
丁程鑫的动作很快。他没有带走别墅里的任何乐器,只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还有那把他自己买的、练习用的木吉他。离开时,别墅里静悄悄的,马嘉祺的书房门紧闭着,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丁程鑫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和远处被新锁锁住的音乐角,拉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曾带给他无限温暖和庇护,如今却只剩下冰冷隔阂的“家”。</p>
他租下的公寓很小,一室一厅,老旧的居民楼,隔音一般。唯一的优点是带一个朝北的小房间,勉强能放下一张桌子和他的吉他。窗外是嘈杂的市井街道,与别墅的宁静截然不同。丁程鑫放下行李,环顾着这个陌生、简陋却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种混杂着失落和奇异的自由感涌上心头。失落是因为那个温暖的港湾暂时回不去了;自由则是因为,他的音乐,从此真的只属于他自己了。</p>
音乐节迫在眉睫。没有Loop Station,没有舒适的隔音环境,甚至没有马嘉祺偶尔在身后那沉稳的指导。丁程鑫只有他自己,一把吉他,和一颗想要站上那个小舞台的心。</p>
他立刻行动起来。用省下的钱买了一个最基础的人声麦克风和便携小音箱。排练场地?客厅太小,小房间更小。最终,他看中了公寓楼顶的天台。那里开阔,傍晚时分人少,只要不扰民就好。于是,每天傍晚,当夕阳西下,城市的喧嚣稍稍平息,顶楼天台上就会出现一个抱着吉他、对着小音箱认真练习的身影。风声、远处车流声成了他天然的背景音,他需要更大声地唱,更用力地拨弦,才能听清自己的声音。汗水浸湿了他的T恤,夏末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凉意,他浑然不觉,一遍遍打磨着那几首歌,从《微光》到新写的《街灯》。</p>
公寓隔音差,隔壁邻居偶尔会敲墙抗议。丁程鑫只能连声道歉,然后抱着吉他,压低声音,对着谱子一遍遍默唱,在心里模拟着节奏和情感。手指在琴弦上无声地滑动,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没有退路,也没有依靠,只有他自己和那个必须站上去的舞台。</p>
几天后,丁程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马嘉祺的助理发来的邮件。标题很官方:「关于启明星科技场地内创作音乐作品版权归属及保密事宜协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