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雨夜与崩溃的冰山(2 / 2)

<span>马国雄</span>废物!</p>

马国雄猛地将手中的紫砂壶摔在地上,碎片四溅!</p>

<span>马国雄</span>酒驾?我要的是‘意外’!是干净利落的消失!不是这种拖泥带水、还把我儿子搭进去的蠢事!</p>

电话那头噤若寒蝉。</p>

<span>马国雄</span>嘉祺那边怎么样?</p>

<span>马国雄</span>马总…马总他反应很大,在急救室外…情绪失控,还砸伤了手…</p>

心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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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失控?砸伤手?马国雄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绝不可能发生在他那个永远冷静自持、将情绪视为弱点的儿子身上!那个丁程鑫…竟然能让他失控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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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阴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马国雄。他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甚至威胁到了他最核心的利益——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p>

<span>马国雄</span>立刻动用所有资源,把那个渣土车司机的底细给我挖干净!所有经手人,所有痕迹,全部抹掉!必须确保这只是一起单纯的、悲惨的交通事故!明白吗?!</p>

“是!老爷”</p>

挂了电话,马国雄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暴雨冲刷的世界。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另一台连接着特殊监控的笔记本电脑上。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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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回书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试图远程接入马嘉祺公寓里那台属于丁程鑫的笔记本电脑(马嘉祺在给丁程鑫权限时,马国雄的人早已秘密植入了后门)。他需要确认,丁程鑫的电脑里是否有任何可能指向他的蛛丝马迹!</p>

屏幕闪烁,远程连接建立。马国雄快速浏览着丁程鑫电脑里的文件。大部分是工作文档和学习资料,并无异常。就在他稍稍松口气时,一个隐藏极深、被多重加密的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文件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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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雄的心腹是顶尖黑客,很快破解了外层密码。文件夹打开,里面不是商业文件,而是几段音频记录和文字日志。记录的时间,赫然指向林妍落网前那场决定性的“磐石”攻防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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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雄点开其中一段音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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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立刻传来丁程鑫紧张却清晰的声音:「马总!林妍有动作!她在高频访问应急方案库!路径异常…像是在查找‘磐石系统核心逻辑应急切换模块’和‘星盾缺陷触发反制预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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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马嘉祺果断的命令:「立刻执行B计划!切断她所有外联端口!通知安保部,控制她的工位和私人设备!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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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丁程鑫后续冷静的操作汇报…</p>

马国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些记录,清晰地还原了丁程鑫如何在关键时刻成为马嘉祺的“眼睛”,如何精准地锁定林妍的异常操作,最终导致他安插多年的重要棋子彻底暴露、功亏一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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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翻看文字日志,里面甚至详细记录了丁程鑫对林妍访问路径的分析和推测!这些记录,如果落到马嘉祺手里,结合林妍被捕后的审讯…足以成为指向他马国雄的、最直接的证据链!证明他才是林妍背后的主使!证明他为了打击儿子,不惜损害整个马氏集团的利益!</p>

<span>马国雄</span>该死!</p>

马国雄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苦心经营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想到,最大的破绽竟然藏在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助理的电脑里!丁程鑫不仅是他儿子失控的源头,更是他阴谋败露的定时炸弹!</p>

<span>马国雄</span>必须毁掉!</p>

马国雄眼中杀机毕露,立刻操作电脑,试图远程彻底格式化丁程鑫的硬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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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屏幕上弹出一个鲜红的警告框:「目标设备已断开网络连接!操作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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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雄的心沉入谷底。丁程鑫的电脑…在车祸中损坏了?还是…被马嘉祺的人提前控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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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慌和失控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知道,这场父子之间的战争,因为这场“意外”的车祸和这台该死的电脑,已经彻底走向了无法预测、无法挽回的深渊!而那个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丁程鑫,已经不再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是成为了引爆一切的、最关键的导火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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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红灯,依旧亮着,如同泣血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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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臂的剧痛和内心的煎熬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安保主管强行请来的医生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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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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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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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一步跨到医生面前,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喉咙发紧,竟一时发不出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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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总…” 医生被他眼中的血丝和一身狼狈的血污惊了一下,连忙说道,“丁先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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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马嘉祺高大的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安保主管眼疾手快地扶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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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部中度脑震荡,需要密切观察。左侧三根肋骨骨折,没有移位,万幸没有伤及内脏。左小腿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和玻璃划伤。” 医生快速汇报着,“人还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已经平稳。需要转入ICU观察24小时。”</p>

<i>马嘉祺</i>他……什么时候能醒</p>

马嘉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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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好说,要看脑震荡的恢复情况。可能几小时,也可能一两天。” 医生谨慎地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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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血色和暴戾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沉甸甸的后怕。</p>

<i>马嘉祺</i>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p>

他哑声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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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总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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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丁程鑫被推出急救室,身上插着管子,脸上毫无血色地躺在转运床上时,马嘉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里。直到转运床消失在ICU通道的尽头,他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任由医生将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处理手臂的骨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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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的剧痛此刻才清晰地传来,但比起刚才等待时的煎熬,这疼痛几乎微不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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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单人ICU病房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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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手臂打着石膏,坐在观察窗外的椅子上。他拒绝了去病房休息的建议,固执地守在这里。隔着玻璃,能看到病床上丁程鑫苍白的脸和身上连接的仪器。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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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丁程鑫脸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雨夜中那惊心动魄的几秒——巨大的车斗阴影,丁程鑫瞬间空白的脸,自己将他拽离死亡核心时手臂承受的恐怖冲击力…还有他昏迷前,雨水冲刷下那张毫无生气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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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迟来的、灭顶的后怕和尖锐的心疼,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他差点就失去他了…因为自己的疏忽,因为父亲那丧心病狂的“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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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丁程鑫似乎动了一下。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承受某种痛苦。然后,他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极其轻微地、无意识地抬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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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身体瞬间前倾,几乎贴在了观察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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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地抓握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落在洁白的床单边缘。指尖的方向,正对着窗外马嘉祺所在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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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心像是被那只无意识伸出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猛地站起身,不顾手臂的疼痛,推开ICU的隔离门,快步走到病床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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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依旧昏迷着,呼吸微弱而均匀。马嘉祺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苍白脆弱的睡颜,看着他缠着纱布的额头和打着石膏的腿,看着他无意识垂落在床单上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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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情感,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什么身份,什么差距,什么算计,什么家族责任…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可笑。他只想确认,他还活着,他还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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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伸出自己未受伤的右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他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轻轻地触碰到了丁程鑫垂落在床单上的指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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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指尖,传递着微弱的生命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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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触碰的瞬间,昏迷中的丁程鑫,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他那无意识蜷缩的手指,也极其微弱地、本能地,回勾了一下,轻轻地缠绕住了马嘉祺的食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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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力道,如同羽毛拂过心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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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电流击中!他深邃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足以融化万年寒冰的、滚烫的悸动。他僵在原地,感受着指尖那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缠绕,仿佛那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唯一桥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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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地洒在病床边,将两人指尖那无声的、跨越了生死界限的触碰,映照得格外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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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深处,熔岩奔涌,无声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份无法再被忽视、无法再被压抑的情感,终于冲破了所有桎梏,赤裸而炽热地袒露在月光之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