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p>
被弃的感觉反复练习之后不会痛,只是让肢体长满尖牙似的匕首,当自己拥抱自己的时候,听见金属与骨骼的奏鸣。</p>
赤道之上,那片南洋。</p>
七月三日,凌霄人生的凌晨五点二十四分。</p>
没有恋人盛夏与亲友凌和平、贺子秋、李尖尖等的放声祝福;没有猫咪仙女会撒娇坏笑着会将奶油蛋糕抹上他脸与李海潮亲手做出的那碗面条;</p>
他的十八岁——有的只是被不听话的小猫绝情拉黑后,未读的几十条大段灰色消息框;有的只是另一端的人机女声不断冷漠道无人接听的中英双语通话;</p>
有的只是曾被盛夏厌恶的刺鼻消毒水与寒凉的医疗椅;有的只是高官舅舅因前两日商议意见不和,从监护室走出后,见他难得休息边吃冷掉的外卖而等对面消息时,谩骂出难听的怪罪话语。</p>
一只湿漉漉的白文鸟在发冷的城市迷飞,漩涡似的高高低低,忽然一头撞上褐色玻璃墙。</p>
雨,下得像流浪狗。</p>
他想,哪怕马六甲海峡上的轮船繁忙、哪怕新加坡岛国永恒无尽夏,但没有盛夏作陪的十八岁、没有盛夏参与的往后人生,对于凌霄来说,足够令他窒闷烦毙在潮湿腐烂的土地中,永不见天日。</p>
九年,是三千多个日升月落;是一场春夏秋冬季节的轮回;</p>
更是男人靠着安眠药才得以捱过的无数失眠夜里,所跨距一万一千公里的远洋时,凝在心头的那颗朱砂痣。</p>
二零一九年,北京的末春,长安街的玉兰花同红墙黄瓦相互映衬,构成京城独特的景致;望京街的海棠花于河岸构建出“粉色长廊”的立体景观。</p>
在凌霄真实时隔多年映入眼帘的是成熟到发烂、甜腻到发疯的女人时,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在晏蓧的助攻下,就这么实打实的在医院与盛夏相见。</p>
指骨捏紧的那把手术刀仿佛捅进身体,在他的心脏表面解剖渗出腥涩的酸液,发酵过度的青梅汁也被任由冲洗浸透那枚连带着呼吸都变得钝痛、似在灼烧的那枚脏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