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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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被他这放软了一些却依旧固执的语气逼得无路可退。她知道，今天不给出一个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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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压力之下，心底那份压抑了太久、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混合着对即将失去的恐惧和此刻的冲动，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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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滑落，混合着未干的雨水，沿着脸颊滚落。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几乎是豁出去般地，对着他低喊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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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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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打网球的样子……非常耀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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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瞬间，休息室里仿佛连雨声都静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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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看似在休息的队员，动作都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桃城咬能量棒的动作停住，菊丸眨巴着眼睛，乾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连闭目养神的海堂都掀开了眼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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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喊出那句话后，立刻后悔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这近乎等于告白！她惊恐地捂住嘴，眼泪流得更凶，转身就想逃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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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前龙马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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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露出任何惊讶、厌恶或者调侃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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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她那句带着哭腔的、几乎是呐喊出来的话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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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猫眼微微睁大，清晰地映出她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模样。那句“非常耀眼”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雨声，穿透他之前的烦躁和困惑，直直地撞入他的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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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所有情绪——疑惑、不耐、追问——都在那一刻凝固了，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转化为一种深深的怔忪和……难以言喻的震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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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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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网球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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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词语，用这样几乎是泣不成声的方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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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称赞他“厉害”、“天才”、“怪物”的话，他听得太多了，早已麻木。但“耀眼”……这个词，搭配上她此刻的眼泪和颤抖，却带着一种完全不同寻常的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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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不是什么网球机器，而是……某种能发光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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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认知，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甚至……一丝极其微小的、陌生的悸动，从心底悄然滋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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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不断涌出的眼泪，看着她因为害怕和羞耻而颤抖的肩膀，忘记了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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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趁着他发愣的瞬间，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公开处刑般的尴尬和恐慌，猛地转身，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向了休息室的门口，拉开门，一头扎进了门外依旧滂沱的雨幕中，瞬间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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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帘之后，越前龙马才像是猛地回过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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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向前追了一步，似乎想叫住她，但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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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一片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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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队员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惊讶、了然、调侃、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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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她那句带着哭腔的“非常耀眼”，以及她最后泪流满面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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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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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力地压低了帽檐，遮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只留下紧抿的、线条僵硬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耳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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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他用那特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混乱的声音，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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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得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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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这句话听起来，不再是否定，不再是不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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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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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被直球击中后，方寸大乱的笨拙回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