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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唇，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再上前。她只是默默地退后了几步，站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固执地留在能看见他的地方，陪他一起淋着这瓢泼大雨——虽然她大部分身体都在屋檐下，但飘泼的雨雾依旧不断打湿她的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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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看了看她，没有再劝，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为她撑着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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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缓慢流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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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依旧坐在长椅上，任由暴雨冲刷。但他的拳头，似乎慢慢松开了；那紧绷的、抗拒的肩膀，也一点点垮了下来。激烈的情绪仿佛被这冰冷的雨水一点点浇灭、冷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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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将胸腔里所有的郁垒都吐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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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缓缓地转向了屋檐下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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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那个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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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明明怕冷、明明可以离开，却固执地留在那里，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神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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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没有靠近，只是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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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越前龙马。烦躁、倔强、尴尬、还有一丝……被理解的暖意？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有些无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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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与她担忧的视线在空中相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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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依旧喧嚣，但两人之间却仿佛出现了一片奇异的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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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看着她那副狼狈又坚持的模样，看着她冷得微微发抖却不肯离开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胀胀麻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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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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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因为长时间的静坐和冷雨而有些僵硬，但他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着屋檐下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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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他湿透的衣裤不断滴落，在地上留下蜿蜒的水痕。他走到月面前，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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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浑身湿透，同样狼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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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和微微发紫的嘴唇上，眉头紧紧皱起，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烦躁似乎又转变成了另一种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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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他低声骂了一句，语气却不再是之前的恶劣，反而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责备？或者说，是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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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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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不再看她，而是转头对一旁的不二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抓住月的手腕——不是牵手，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拉着她，转身大步朝着休息室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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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因为雨水的浸泡而冰冷，力道却很大，握得月手腕有些发疼。但她没有挣扎，只是乖乖地被他拉着，跟在他身后，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牵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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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看着两人消失在休息室门口，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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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需要我多事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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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先到的队员们看到湿透的两人，尤其是越前龙马那难看的脸色和紧紧抓着月手腕的动作，都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递过来干毛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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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接过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和脸，然后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瑟瑟发抖、小脸苍白的月，眉头皱得更紧。他将手里另一条干毛巾粗鲁地盖在她头上，声音硬邦邦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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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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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走到角落，背对着众人，开始换干衣服，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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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抱着头上那条还残留着他手心冰冷触感的毛巾，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却涌上一股巨大的、驱散了所有寒冷的暖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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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她回来了。</p>
他给她毛巾了。</p>
他……没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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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暴雨依旧倾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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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休息室里，某种风暴，似乎已然平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