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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再犹豫，立刻小跑着钻到了他的伞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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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私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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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外的世界是喧嚣狂暴的雨幕，伞下却仿佛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安静而微妙的小天地。雨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清爽的肥皂味和淡淡的汗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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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一点距离站着，手臂几乎要碰到，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那最后一厘米的空隙。谁也没有先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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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越前龙马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别扭地不肯看她，提示她该往哪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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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边。”月连忙指了一下公寓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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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调整了一下伞的角度，将大部分伞面倾向她那边，然后迈开了步子。月赶紧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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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在伞沿汇聚成串，不断流下，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脚步声混合着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两人沉默地走着，气氛微妙而安静，一种无形的、紧绷又暧昧的张力在狭小的空间里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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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雨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偶尔摆动时带来的细微气流，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她偷偷侧过头，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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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目视前方，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唇线和下颌优美的弧度。但他的耳根，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些。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稳如磐石，为她撑起了这片无雨的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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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在她胸腔里蔓延开来。这一刻，外界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身边这个别别扭扭却为她撑伞的少年，和这震耳欲聋却又无比宁静的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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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这场雨能下得再久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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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沉浸在这份静谧的悸动中时，越前龙马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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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一愣，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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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越前龙马微微蹙着眉，目光看向她另一侧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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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由于风势，雨水打湿了她靠近伞外的左肩，校服布料颜色明显变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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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说“没关系”，越前龙马却已经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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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伞柄的手，极其自然地向她这边又挪动了几分，几乎将整个伞面都笼罩在了她的上方。而他自己的右肩，则瞬间暴露在了倾盆大雨之中，蓝色的队服外套迅速被雨水浸透，颜色变得深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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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君！你的肩膀……”月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想把伞推回去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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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越前龙马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虽然依旧别着脸不看她，“……淋湿了很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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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胀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心疼。她看着雨水顺着他墨绿色的发梢滴落，看着他湿透的右肩，鼻子忽然有点发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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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笨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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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坚持，只是默默地、向他靠近了一点点，极小的一点点，试图能帮他多少挡住一点风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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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那最后一厘米的空隙，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消失了。手臂轻轻挨到了一起，隔着湿漉漉的布料，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热的体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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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但没有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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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以一种极其亲近又无比僵硬的姿势，沉默地走在雨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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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月的公寓楼出现在了雨幕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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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屋檐下，越前龙马率先收起了伞。雨水顺着伞尖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他的右肩几乎全湿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却又莫名有种惊心动魄的帅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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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你，越前君。”月抬起头，看着的他，真诚地道谢，脸颊绯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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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只有左肩微微湿了一点，似乎满意了。他胡乱地拨了一下湿漉漉的刘海，压低了帽檐，遮住可能泛红的脸颊，声音闷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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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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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极其快速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明天……别迟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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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根本不等月回应，转身重新撑开伞，步入了茫茫雨幕之中，背影很快消失在水汽氤氲的街道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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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独自站在屋檐下，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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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和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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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依旧在失控地狂跳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暴风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