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预选赛最终以青学的绝对胜利告终。金色的奖杯被捧回部活室，少年们的脸上洋溢着汗水与荣耀交织的喜悦。短暂的庆祝后，训练依旧继续，但气氛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一种更加凝练、目标明确的氛围笼罩着球场，关东大赛的阴影（或者说光芒）已然可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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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月来说，预选赛后的日子，则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忐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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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的那一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持续荡漾着涟漪。他听到了，他肯定听到了。但他之后却没有任何表示，没有询问，没有质疑，甚至眼神都恢复了往常的平淡，仿佛那场比赛间隙的探究只是她的幻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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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沉默，反而让月更加不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她那声提醒无关紧要，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开始默默观察和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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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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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确实开始留意她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无意识的、或者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容忍，而是一种更加主动的、带着明确探究意味的观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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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会在她低头记录数据时，在她帮忙整理球网时，在她给其他队员递水时，不经意地停留。那目光不再是慵懒的、放空的，而是锐利的、专注的，如同在分析一个难以破解的发球，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旋转和轨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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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被这种无声的审视搞得神经紧绷。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每一次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后背都会窜起一阵细密的紧张感。她不敢与他对视，生怕那双过于清澈锐利的猫眼会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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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前龙马的观察并不仅仅停留在目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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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注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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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对阵某个以“瀑布发球”闻名的选手时，对方还没抛球，站在场边的月就会无意识地微微蹙眉，身体几不可查地向前倾，仿佛在提前担心着什么。而果然，那个发球力道惊人，虽然越前凭借动态视力轻松回击，但月的反应却让他留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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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当对手是一个擅长网前截击的选手时，月递毛巾给他的间隙，会欲言又止地看一眼他的脚踝，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而后来比赛中，对方确实频繁使用网前小球战术，试图调动他左右奔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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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节极其微小，混杂在激烈的比赛和嘈杂的环境里，几乎无人察觉。但越前龙马的观察力何其敏锐？他对网球的直觉又何其惊人？他逐渐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总是有些紧张、甚至笨手笨脚的转学生经理，似乎对比赛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近乎本能的“预判”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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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未卜先知，更像是一个极度专注且拥有深厚理论知识的旁观者，总能提前半拍感知到场上可能出现的危机或机会。这种了解，甚至超越了普通网球爱好者或经理的范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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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如同藤蔓，在越前龙马的心底悄然滋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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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部活结束后，夕阳将球场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队员们陆续离开，月正蹲在场边，仔细地将散落各处的网球捡回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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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是最后一个收拾好东西的。他拎着网球包，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个正认真捡球的背影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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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几秒（这对他而言相当罕见），他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走到了月的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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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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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吓得月手一抖，刚捡起的几个球又滚了出去。她猛地回过头，看到越前龙马就站在她身后，帽檐下的琥珀色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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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近了！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他眼中自己有些惊慌失措的倒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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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越前君？”月的心脏瞬间失控，声音都有些变调，“有、有什么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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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没有在意她的慌乱，他的视线扫过地上滚落的网球，又回到她脸上，开门见山，语气是他一贯的直接，甚至带着点不容回避的锋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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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对网球很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