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空气仿佛凝滞成某种粘稠的、裹挟着尘埃与消毒水气味的实体,沉沉地压在池骋的胸口。</p>
<span>池骋</span>“吴所畏,”</p>
池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p>
“他的…骨灰。我来领走。”</p>
“吴所畏?”工作人员停下手指,抬眼再次看向池骋,语气平淡得像在确认一个普通的包裹,“哦,编号 347那个?”</p>
池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个微弱的、几乎不成声的“嗯”从齿缝里挤出来。</p>
<span>路</span>“领走了。”</p>
工作人员啪地一声合上了登记簿。</p>
<span>池骋</span>“领走了?”</p>
池骋猛地向前一步,双手重重拍在冰冷的金属柜台上,身体前倾,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小小的窗口,</p>
<span>池骋</span>“谁?什么时候?”</p>
工作人员被他骤然爆发的戾气慑得向后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p>
<span>路</span>“就前两天。一个男的,挺瘦挺高,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手续倒是齐全。”</p>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市井小民的唏嘘,对着旁边另一个整理表格的同事嘟囔了一句:</p>
<span>路</span>“啧,这年头,稀奇事真多。尸体在冷柜里都放了小半个月了,硬是没人来管,最后还得靠个外人来收殓,可怜呐……年纪轻轻的,听说模样还不差……”</p>
<span>池骋</span>“半个月……”</p>
这两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池骋的心脏。</p>
一股无法遏制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