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乔歆欣看着乔母拎着空保温桶出去洗，顺势躺回床上，眼睫却颤个不停。</p>

没死，还成了新的“乔歆欣”。这事儿太玄幻，她忍不住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嘶”的一声疼得倒抽气，才敢确定真的不是梦。可心里还是犯嘀咕，她掀开被子溜下床，趿着拖鞋往卫生间跑。</p>

镜子里的姑娘是标准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却又不像桃花眼那般媚，反倒添了点娇憨的灵气，还带着点湿漉漉的认真，哪怕只是轻轻眨一下眼，长而密的睫毛扑闪着，都像小扇子似的，在眼下扫出淡淡的阴影。</p>

她对着镜子笑，眼尾弯成月牙，瞳仁里像落了星光，水光潋滟的，让人瞧着心都软了。</p>

她又拉起袖子，手肘内侧那颗淡红色的小痣乖乖待在原地。</p>

“这……”她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脸，指尖碰着冰凉的玻璃，不是换了身体？为什么哪里都一样？难道这是平行时空的自己？还是说，那场落水把两个人的人生揉成了一个人？</p>

正琢磨着，门外传来乔母的声音，带着点急“欣欣？欣欣你在哪儿？”</p>

“哎！我在这儿！”乔歆欣连忙应着，随手掬了捧水洗了把脸，推开门迎上去。</p>

乔母提着洗干净的保温桶，看见她从卫生间出来，眉头还皱着，赶紧拉过她的手摸了摸“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还疼不疼？”掌心的温度暖烘烘的，带着点洗衣皂的清香。</p>

乔歆欣被这股暖烘烘的关心裹着，鼻子一酸，顺势往她怀里靠，胳膊圈着她的腰蹭了蹭“没事妈妈，我就是洗了个脸。刚才……刚才试着想以前的事呢。”</p>

“想不起来就别想。”乔母拍着她的背，声音软得像棉花“不管记不记得，你都是爸妈的乖女儿。天塌下来有爸妈顶着，别勉强自己。”</p>

这话像根羽毛，轻轻扫过乔歆欣的心尖。她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护着过，孤儿院的院长妈妈要顾着一群孩子，长大后更是天大的事都是自己扛。如今被人这么攥着心尖疼，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乔母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p>

“怎么还哭了？”乔母慌了，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是不是想起来什么委屈事了？”</p>

“没有没有。”乔歆欣赶紧抹了把脸，笑着往她怀里钻“就是觉得……有妈妈真好。”</p>

正说着，乔父推门进来“我刚去医生办公室转了圈”他声音稳稳的“医生说欣欣恢复得挺好，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这记忆的事急不得，人脑就像台精密的机器，零件刚归位，总得慢慢转起来。”</p>

他看着乔歆欣红着眼圈，又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放得更柔“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咱不急。你从小到大的事，爸妈慢慢给你讲，今天讲不完就明天讲，明天讲不完就讲一辈子。”</p>

乔歆欣吸了吸鼻子，往乔父身边凑了凑，声音软乎乎的“嗯，我不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