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需孙悟空或金蝉子再至灵山,佛门便已从内部瓦解!
更何况......菩提祖师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扛着棍子的孙悟空。
这猴头身份未明,凶险未除。
若自己与金蝉子在此全力辩法,气机牵引之下,难保这疑似混沌魔猿的家伙不会暴起发难!
届时内外交困,才是真正的绝境!
好一个金蝉子!
好一个以退为进!
看似给了选择,实则早已将所有的路都堵死,只留下忍!
忍下这口气,忍下这屈辱,放他们继续西行!
唯有西行之路延续,量劫气运流转,佛门才有一线生机,接引圣人才有可能在后续布局中,寻得扭转乾坤之机!
瞬息之间,万千念头在菩提祖师心头掠过,权衡利弊,计较得失。
那沉静如水的面容下,是滔天的巨浪与不甘,却又被绝对的理智死死压下。
不能辩!
无论如何,此刻绝不能辩!
“哼!”
一声冷哼,骤然打破了这方天地的死寂。
菩提祖师袖袍猛地一拂,冷声道:
“金蝉子,他日灵山之下,自有分晓。”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却蕴含着万古的威严与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怒意。
他不再看金蝉子,那深邃的目光最后扫过孙悟空,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孙悟空混元棍扛在肩头,咧嘴一笑,毫无畏惧地迎上那道目光,金睛之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挑衅。
菩提祖师不再多言,知道今日已无法达成目的。
身形一晃,周遭清光流转,其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随即再无一丝痕迹。
那笼罩此地的无形隔绝结界,也随之悄然散去。
来得突兀,去得干脆。
......
随着菩提祖师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天际,那股令人窒息的圣威压力骤然一松。
“嗤......”
孙悟空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混元棍在掌心转了个圈,语气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遗憾,
“跑得倒快!还以为能看场好戏呢!”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金蝉子,金睛眨了眨,
“和尚,可以啊!三言两语就把这老家伙挤兑跑了?”
“你这嘴皮子功夫,比你的佛法还厉害!”
金蝉子周身佛光内敛,恢复成那副白衣沉静的模样。
他微微摇头,目光望向菩提祖师消失的方向,清澈的眼底并无得意,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
“非是贫僧厉害,而是他不得不走。”
金蝉子声音平和,继续说道:
“灵山已至悬崖边缘,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他赌不起,佛门更赌不起。”
听闻此话,孙悟空撇撇嘴,混元棍敲了敲地面:
“一线生机?”
“我看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等到了灵山,你只管放开手脚辩你的法,那些秃驴要是敢耍横......”
他眼中凶光一闪,混元棍发出低沉的嗡鸣,
“俺老孙的棍子,可不是摆设!”
随后孙悟空不再纠结此事,转头对着程咬金说道:
“程将军!”
“发什么呆?赶紧的,开拔!”
程咬金这才如梦初醒,铜铃大眼里满是茫然:
“啊?哦!”
“刚才......刚才俺老程咋觉得浑身不得劲,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
秦琼面色凝重,他感知也更敏锐些,低声道:
“似乎......有高人路过,气息非凡。”
尉迟恭瓮声瓮气地接口:
“管他什么高人矮人!”
“大圣和圣僧没事就行!儿郎们,继续前进!”
军令传下,大军再次动了起来,铁甲铿锵,如同黑色的洪流,继续朝着西方滚滚而去。
只是许多士卒心中,都残留着一丝莫名的悸动与疑惑。
金蝉子翻身上马,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蜿蜒的道路。
流沙河已过,下一处......若他所记不差,该是那万寿山,五庄观了。
那里,可有一位真正的故人,与一桩天大的因果。
他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佛珠,感受着冥冥中那丝若有若无、却又沉重无比的牵引。
孙悟空扛着棍子,溜溜达达地走在队伍最前面,看似悠闲,心中却在快速盘算。
“五庄观......镇元子......”
他金睛微眯,破妄金瞳仿佛已穿透无尽山河。
看到了那座仙气缭绕、地脉汇聚的灵山福地,以及那株散发着混沌气息的人参果树!
“地仙之祖,与世同君......”
“这可是块硬骨头,比佛门那些秃驴难啃多了。”
孙悟空舔了舔嘴唇,眼中却闪烁着更加炽热的光芒。
硬骨头才够劲!
打败弱者有什么意思?
唯有镇元子这等存在,其身负的底蕴与气运,才是真正能让他的混沌魔猿本源产生质变的大补之物!
当然,孙悟空可不是打镇元子的主意。
而是打人参果的注意。
镇元子手持地书,谁敢打他的主意?
道德绑架大阵可不是说说而已。
随后孙悟空回头瞥了一眼端坐马上的金蝉子,说道:
“和尚,前面好像有个叫五庄观的地方,听说里面的果子不错,咱们去讨两个尝尝鲜?”
金蝉子闻言,眼帘微抬,看了孙悟空一眼。
他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
“阿弥陀佛。若与道友有缘,自可得之。”
孙悟空笑得更加灿烂。
“嘿嘿,有缘,肯定有缘!”
大军前行,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烟尘。
而在那极高处的云层中,几道一直关注着此地的神识,也随着菩提祖师的离去与西征大军的再次开拔,缓缓退去。
只是那神识波动中,皆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