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我知道,回民比较白,男的很多脸瘦长、深眼窝,高鼻梁,鼻尖长,女的眼睛大。”
“对,包括头发卷曲或者微卷,眉毛粗密,男性会留连鬓回胡、下巴胡,没有鬼子那种仁丹胡,这些都是他们体貌特征。包括语言、穿着、习惯,需要一个综合判断。”
三尺半宽的胡同,两个男的相遇要侧下身,沙干事站在黑漆门前,“万公安,就是这了。”
大门下方被雨泡烂了,门上有小孩的涂鸦,腰部高写着白井风大王八。井字写个日字头,画叉不会写,估计是叫白景风。
胸口位置写着:哈桑尿炕,休死人。这位个高点的小朋友,羞字不会写。
沙干事掏出钥匙开锁,跟万善解释:“省厅同志跟派出所同志来过,弄掉锁头进去的,后来我在单位找了一把旧锁装上,钥匙也是我保管。”
穿过两米长的通道进了院,沙干事才问:“万公安,盛怀礼同志还回不回来?”
“现在没法给你确切的日期,再等等。”
那具中山装白骨经过辨认,但不是百分百确认,尽管身高、服装都符合盛怀礼的特征,万善也不能确定就是他,要讲证据。
最普通的北方城市小平房,院子不到二十个平米,进门左手是煤棚加仓房,所以留了条通道。
满地尘土和腐败的落叶,杂草墙缝里倔强长着青草。
院子里靠墙根摆着三盆干枯的花,膝盖高的缸上木盖贴着往年落叶和今年飘落的花瓣。
印见微往万善身边靠近,“头儿,这院子阴森森的,起码几年没人住了。”
“我们是公安,牛鬼蛇神早被扫尽历史的垃圾堆,进屋看看。”
沙干事一拽门,门上的玻璃抖得嘎嘎响,四四方方的房屋结构,西侧狭长的正房有八、九平米,北侧小屋不足三平米,外屋地还算比较干净。
黑色衣柜都是盛怀礼个人衣物,角落放着一个藤箱,印见微捂着鼻子掀开,一蓬灰呛得她咳嗽。
万善眼神一凝,表情严肃。
又是一双绣花鞋!
为什么说又?冥冥中感觉盛怀礼和碑林女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头儿,他为什么留一双绣花鞋啊,是不是他亡妻的?他留做念想。”
“拿出来看看。”
印见微乖乖听话把藤箱抱出来,放在地上翻了几下,“头儿,里面都是旗袍和病历。”
“沙干事,盛怀礼的妻子生前穿旗袍吗?”
“刚结婚那时候见她穿过几次,后面就穿列宁装。”
“沐兰英娘家是哪里的?”
沙干事接过万善递过来的烟,“这个就不清楚了,资料只写了片区。盛怀礼这人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再加上咱们这片是回民聚集地,很多习惯也不一样,尤其是饮食,所以也没人找他借东西。”
“我见到沐兰英,也是结婚当天第一次见,据说是孤儿,登记资料籍贯写的是云南。”
万善点上烟,一寸寸观察房间,朴素简洁的单身汉房间,大概是做档案工作,有些整理癖。
桌上的书整整齐齐,走过去翻动书籍,又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翻看。
沙干事感觉像搜查,而不是简单的了解情况,小心翼翼问:“万公安,盛怀礼犯什么错误了吗?”
“这房子谁给分出去的?”
院门撞开,一个大嗓门吼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