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昨天大晴天,哪儿就漫天风雪?吴老二你不要胡说。”
吴老二正讲到兴处,“大哥,你别打岔,这是气氛烘托,余炼铁抱着孩子踏入罐头厂家属区。”
江城这时候机关单位大多是初六开工,初五跑亲戚基本都回来了,也是家属院人最全的时候。
余炼铁穿着大棉猴包裹的严实,愣是没人认出来。等他敲响潘家的门,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过来。
这个年潘家低调谨慎,吃得倒算是丰盛,两个上班的,福利也不少。
潘忠和史莲掏空一半多的积蓄,给潘巧红买了个岗位,汽车站行李寄存处工作人员。
潘良酉写诗歌的手糊上纸盒,最近学纳鞋底,握笔的手抄起锥子,手上没劲儿用胸口顶着手背用力。
捂着胸口的潘良酉从贴着油纸的窗户望出去,铅云层层,灰色描边,就像他此刻的他,被一层层的现实压得喘不过气。
听到敲门,史莲走过去嘴里嘟囔,“谁啊?初五才上门拜年的?”
虽然余炼铁只露出一双眼睛,史莲依然认出这个货,一嗓门嗷唠起来,“当家的快出来,余炼铁打上门啦——”
这一声长调,屋里乒乓响,家属楼围过来一群人,吴老二说他当时都顾不上穿袜子,光着脚踩鞋帮就跑出屋,第一时间挤到门边。
史莲在外屋地找东西,最后从潘良酉手里夺过锥子,指着余炼铁叫嚣,“好你个余炼铁,你妹妹勾搭我儿子,你把我们全家打了,后来还抢了我儿子对象,怎么地?今天过来灭口来了!告诉你,我不怕,来呀。”
“你来干什么?”潘忠走过来和史莲站在一起,两口子互相打气。
潘巧红从厨房里掂出一把菜刀,起到震慑的作用。
余炼铁解开衣服,从里面抱出一个婴儿,“这是你儿子大潘的儿子。”
这句话很绕口,但是潘忠和史莲听明白了,他们的儿子跟野女人搞出人命,回头和潘良酉对视。
潘良酉当场怒了,“胡说八道,我潘良酉插队下乡时候就没有对象,回城以后就跟王春桃交往过一段,后来她不承认,只说我求她找工作。”
“我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哪儿来的儿子?”
“我儿子可是正经人,余炼铁你不要泼脏水,否则我去派出所找公安来。”
史莲赶紧帮潘良酉证明清白,虽然残疾也不是搞破鞋的,她闺女巧红还没嫁人,名声还要不要了?
“呀!这孩子三瓣嘴啊,妈呀,怪不得送过来,这是不想养才想着找亲爹。”
吴老二暗自佩服,哪位大妈啊?牛逼。
一句话点明孩子面部残疾,钉死潘良酉搞破鞋,还搞出一个儿子,言外之意余炼铁搞的破鞋和潘良酉还有一腿,要不怎么是他来送儿子。
两人之间的纽带是谁?王春桃!
“王春桃给潘良酉生了儿子,不是都说她跟好多男人睡过吗?”
吴老二恰如其分插嘴,“就是啊,王春桃认识人那么多,凭什么说这孩子是大潘的?有点欺负人了吧。”
史莲头脑非常清醒,“放屁放屁,我家大潘跟王春桃就没有任何关系,王春桃外面勾搭爷们,跟我家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