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郑文朗就回来了。
在他的院子门口看见了正等着他的叶绯霜。
郑文朗在此次剿匪中受了伤,左胳膊吊在胸前。
脸上也挂了两道彩,不过不算深,应该不会留疤。
其实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狼狈的。
“三哥。”叶绯霜朝他笑道,“此次辛苦了。”
“还好。”郑文朗也笑了下,“皇上给了不少赏赐,我送了一些去你那里。”
“多谢三哥。”
“那进来喝杯茶?”
“好啊。”
丫鬟很快端来了上好的碧螺春。
茶香溢了满室,叶绯霜用盖沿轻轻拨动水面上的茶叶:“三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让我做什么?”
郑文朗愣住:“什么?”
而后他就反应了过来:“你……你以为我想拿此事要挟你?”
“那没有,我们是兄妹,说要挟多难听。不如说……利益交换?你是不是又看中哪位皇子想让我嫁了?”
郑文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胡说八道!我早就说过不管你这事了,你以为我言而无信还是出尔反尔?”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跟祖母更亲近啊,为何会帮我?”
郑文朗陡然噎住,徒然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他娘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想清楚祖母的死亡真相时,他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丫头片子怎么敢的?
第二反应就是:他得做些什么,省得丫头片子变成死丫头片子。
冷静下来后,他左一想,作为一个孝子贤孙,他应该把真相大白于天下,好让祖母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然后右一想,这事根本大白不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早没证据了,只凭他的一面之词没用。
否则杜知府早查到了。
怪不得丫头片子从来没担心过,这本就是桩死无对证的事。
想到这里,郑文朗竟然松了口气。
但此事毕竟还没了结,万一哪天真让人查到什么,丫头片子又要麻烦。
于是他去了结了这件事。事情一结束,就没人再查了,然后人们就会逐渐淡忘,直至彻底遗忘。
他明明是一片好心,这死丫头片子竟然还怀疑他居心不良?
郑文朗要气死了。
“我为什么?我怕事情哪天暴露了,传出去丢人行不行?这种十恶不赦的大事你都敢干,你真是……”
郑文朗自认学问还行,但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逆女。
“滚滚滚。”郑文朗驱逐她,“滚回你自个儿屋里去,不想看见你,来气。”
“是我误会三哥了,原来三哥只是想保护我。”叶绯霜很识相地立刻改口,“多谢三哥。”
郑文朗把她搡到门口,用那只还能动的胳膊撑着门框,跟她摆事实讲道理。
“咱刚见面的时候,在祠堂里,你就被傅家兄妹诬陷行了巫蛊。他们要去你院子里搜,我还特意让人跟着去了,就是怕他们陷害你,我那不是护着你?”
“后来林学渊给你私下送画,六婶借题发挥,我是不是帮你说话?”
叶绯霜点头:“是。”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对我的不满到底是哪里来的?”
郑文朗又不傻,早就看出来叶绯霜对他有意见,而且还不小。
“就因为我想把你说给宁寒青?我就罪大恶极了我?哦对对,你还说过我看不起女人。”郑文朗越说越火大,怎么他就一个好都讨不到,全是恶呢?
好气啊,长这么大,就没人敢这么误解、这么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