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是不是你的爱慕者看我不顺眼,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否则我真想不到会有谁这么恨我,想要我的命。所以你的爱慕者都有哪些?我琢磨琢磨。”
陈宴:“……”
叶绯霜了然:“你也想过这个可能。”
是,他刚才就想到了,但这是他最不想接受的一种可能。
他们的关系本就不乐观。他不愿意给她带来任何麻烦,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麻烦,搭上了她姐妹的一条命。
不想接受归不想接受,他不会逃避责任。
“我会去查清楚。倘若真和我有关系,我一定把下手之人大卸八块,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有什么用?倘若你还有良心,你就该离我远远的,别让这种事重演。”
“我先去查。”陈宴说,“未必和我有关。”
“你这人……”
“我会保护好你的。”陈宴打断她,不想让她说自己不爱听的,“谁敢动你,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他说得很平静,语调轻缓,仿佛杀人和修花除草一样简单。
叶绯霜左耳进右耳出:“你想变成前世那种杀人如麻的人?”
“不会。我会以他为戒,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怎么着,杀人是精华?”
陈宴很认真地点头:“有时候是。”
叶绯霜觉得好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错之人自有府衙按照律法规则来审判,绝不能妄取人命——你还记得这话是的谁说的吗?”
“我说的。”陈宴坦然承认。
他记得很清楚,他说完就被她骂了狗男女。
“怎么,不拥护你的律法了?”
“还是会拥护,但不会完全拥护。”陈宴道,“我有时候觉得以杀止杀也没什么不好。”
就今晚那批黑衣人,要是现在被抓,他绝对亲手抹了他们的脖子,而不是把他们交给所谓的律法审判。
他的观念早就发生了改变。
以前的他过得太顺风顺水,情感淡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后来他有了情感,见了疾苦,也就知道了他从书中得出的一套理论并不适用于现实。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会偏心,而且偏得很厉害。
叶绯霜感慨道:“要是我能在那天听到这种话,我应该会很高兴。”
她说的是她以为她娘亲死了,追着傅家兄妹杀的那天。
陈宴心头一紧,想,他非但没让她听到,反而还在强硬要求她保持理智。
人在极度悲伤与愤怒的情况下怎么保持理智呢?
今晚看到那柄刀向她砍去的时候,别说理智了,他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只想杀人。
“对不住。”陈宴低声说。
“不必,你无需拿现在的想法去要求当初的你。”
就像她不会拿她现在的想法去苛责前世的她。
如果她不带任何记忆地再次回到前世,她可能还是会走上老路,因为她当时的想法只能支撑她做出那样的选择。
是她前世遭受的苦难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到了玉琅阁门口,临走时,陈宴又问:“师父出现时,你在想什么?”
叶绯霜坦诚道:“我在想前世的他。他活了四十岁,和我死在同一年。”
陈宴难掩错愕:“这样?”
叶绯霜点头:“他卒于夏天,我死在冬天。”
“师父是怎么死的?”
叶绯霜摇头:“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