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兄弟情况如何?”青枭低声问道。
“伤势稳定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时间调养。”易子川揉了揉眉心,脸上难掩疲惫,肩头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前辈,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青枭摆摆手,神色却凝重起来,“公子,方才我在这谷中转了转,此地……非同一般。居民看似普通,实则皆有不俗的身手底子,纪律严明,绝非寻常避世村落。那位云夫人,恐怕……”
“我明白。”易子川打断他,目光扫过谷中那些看似忙碌、实则眼神锐利的居民,“云姨身份特殊,力量强大,她出手相助,必有所图。但目前,我们需要这个地方,也需要时间。”他看向青枭,眼神锐利,“前辈,我们要尽快恢复,同时,也要想办法弄清楚云姨真正的目的,以及……外界现在的形势。”
青枭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易子川和郑瘸子便在隐狼谷中安心养伤。易子川肩胛的箭伤在云姨提供的珍贵药材和“影狼卫”精湛的医术下,恢复得很快,不过七八日,已然可以轻微活动。而郑瘸子伤势更重,恢复缓慢,但气色也一日好过一日,至少不再是那副随时会撒手人寰的骇人模样。
易子川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郑瘸子身边,喂药、擦身、换药……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不容旁人插手。起初郑瘸子极为不适,总是试图拒绝,但在易子川那不容置疑的、甚至带着些许强硬的态度下,最终也只能沉默地接受。只是那独眼中,除了最初的复杂,渐渐多了一些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与……贪恋。
两人之间的话依旧不多,但一种无形的默契与温情,却在每日的悉心照料与无声对视中,悄然滋长,流淌在石屋的每一个角落。易子川偶尔会说起一些京中的旧事,或者分析当前的局势,郑瘸子大多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才会沙哑地插上一两句精准的判断。
青枭则负责与外界保持有限的联系,同时暗中观察着谷中的一切。他带回的消息不容乐观:朝廷对他们的海捕文书并未撤销,反而加大了赏格;“血鸦”活动依旧频繁,似乎在酝酿着下一次行动;而关于易子川母亲和前朝的秘密,依旧如同石沉大海,难以探查。
这一日,易子川替郑瘸子换完药,看着他沉沉睡去,自己则走到屋外,活动着恢复了不少的右臂。阳光暖融融的,他抬头望着被群山切割出的蔚蓝天空,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
云姨自那日之后,便再未主动寻他,仿佛将他们安置于此便完成了任务。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易子川更加警惕。他知道,这暂时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间隙。
他必须尽快让自己和郑瘸子恢复到最佳状态,也必须尽快弄清楚,云姨这艘看似坚固的船,究竟要驶向何方。而他与郑瘸子之间,那层已然捅破却尚未言明的窗户纸,又该如何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更加汹涌的暗流?
前路,依旧漫长。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