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芦苇晃动加剧,随即,一个穿着破烂灰布短打、头发如同枯草般杂乱、脸上满是污垢的少年,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手中捧着一个脏兮兮的油纸包。
“好……好汉饶命!小姐饶命!”少年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显然吓得不轻,“小……小的没有恶意!是……是有人让小的把这个交给你们!”
易子川和郑瘸子皆是一怔。郑瘸子没有上前,依旧保持警戒,冷声问:“谁让你来的?这是何物?”
少年头埋得更低,哆哆嗦嗦道:“是……是个戴斗笠的爷,看不清脸,天没亮时在村口拦住小的,给了小的几个铜钱,说……说把这东西交给从村里出来的一男一女,男的……腿脚不便,女的……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他说……说你们看了就明白!”
戴斗笠的人?郑瘸子与易子川对视一眼,心中疑窦更深。
郑瘸子示意易子川后退几步,自己则小心上前,用刀尖挑开那油纸包。里面并非什么危险物品,而是几张尚带温热的、粗糙的麦饼,以及一小块用干净树叶包裹着的、色泽暗红的肉干。
食物?
那少年见郑瘸子查看包裹,又急忙补充道:“那爷还说……说让你们沿着河床继续往下游走,约莫五里外,有座废弃的土地庙,庙后……有干净的水源和……和能暂避风雨的地方。”
送上食物,指明前路?这突如其来的援助,让郑瘸子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盯着那伏地不敢抬头的少年,沉声问:“那人还说了什么?有何特征?”
少年努力回想,结结巴巴道:“没……没说什么了。特征……他个子挺高,穿着普通的青布衣裳,斗笠压得很低,说话声音有点哑……哦对了!他腰间……好像挂着一块黑色的木头牌子,样子挺怪……”
黑色木牌?郑瘸子瞳孔微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脸上并未表露分毫。他收起短刀,从怀中摸出两枚比少年所得更多的铜钱,丢了过去。“拿着,快走,忘了今天的事。”
少年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抓起铜钱,飞快地钻进芦苇丛,消失不见了。
郑瘸子捡起地上的油纸包,检查了一下食物,确认无毒后,才递给易子川。“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易子川接过尚且温热的麦饼,心中五味杂陈。这雪中送炭般的援助,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她看向郑瘸子:“郑叔,那黑色木牌……”
郑瘸子目光深邃,望向下游方向,缓缓道:“或许……是将军早年布下的一枚暗棋。但愿……我没有猜错。”
他撕下一小块肉干,慢慢咀嚼着,补充着消耗的体力。“下游五里,土地庙……我们去看看。但需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