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沈昭,明明比颜言以往认识的所有时刻,都要成熟平静。
可她还是生生感应到了朋友的痛苦。
那种蛰伏起来的,无处诉说的痛。
连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都无法倾泻。
颜言觉得,她的昭昭是委屈的,明明痛苦着,可是连在她面前,都没有办法宣泄痛苦,她的昭昭,一定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流了很多眼泪。
可是——
她不由地看向周淮序。
男人坐在窗边,长腿交叠,冷峻轮廓在落进来的月光里愈发冰凉。
房间里的白炽灯光很亮,徐烬青和周凛已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聊天,氛围热闹,周淮序却像是隔绝在外。
虽然,他以前也很少掺和这两头猪之间的幼稚互拱。
但是不一样的。
被扔下的人的世界,早在另一个人走的时候失去平衡,想再回到更早之前的世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和周凛猪鼻互拱时,徐烬青晃眼瞥见周淮序端起桌上水杯,无名指的戒指格外夺目。
“姓周的,你——!!!”
你你你!
徐烬青眼睛瞪得像铜铃,惊讶的心,颤抖的手,不可置信地指着周淮序。
顺着他视线,其余人也看过去。
素戒牢牢套在周淮序修长手指上,明明是很简单的样式,却又像闪着熠熠光辉。
像星星一样。
“沈昭现在人影一个月不见,你竟然就和别的女人订婚?周淮序,你见异思迁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徐烬青又心凉又生气。
他这么有品的人,怎么遇上个这么没品的死对头?
那不是羞辱他的人格吗?
周淮序优雅斯文地喝了口水,慵懒瞥了徐烬青一眼,对颜言说道:“带他走的时候,顺便去门诊脑科挂个号,人到中年不用脑子,容易得痴呆。”
徐烬青:“……”
这脑子有病的,到底是谁啊!!!
俗话说的话,火不烧到自己身上,隔岸观火就是最爽歪歪的。
周凛虽然前些天就知道那枚戒指是沈昭离开之前送给他哥的,但这会儿也不打算说破,看热闹么,谁不喜欢?
哪知下一秒,这火就窜到了自己屁股上。
周淮序指尖点了点他,“你也跟着去。”
周凛:“……”
“哥!”周凛为自己叫屈,“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周淮序无动于衷,“把你当兄弟,才让你跟着他们一起,不然你找不到路怎么办?等着我去失物招领把你拎走?”
周凛:“……”
两头猪,哦不,两位被劝看脑科的男士憋屈地离开病房,徐烬青对周淮序如此高攻高防的状态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他脑子真的有病吗?怎么开过刀之后,比以前还要气人了?”徐烬青气愤道,“有他这么羞辱人的吗?自己见异思迁,还不让人说?”
周凛、颜言:“……”
“要不,还是去脑科看看吧。”
颜言诚恳建议道。
周凛认同地点了点头,朝徐烬青说道:“我就不去了,我脑子肯定比你好。”
至少他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他哥哪是无动于衷,根本就是装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拿他们撒气!
不然怎么会从手术结束到现在,那枚昭昭送的戒指,就没再摘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