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泽眉头皱起,想说什么,但看了眼崩溃脆弱的裴雅,只摸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几分钟后,很快有人进来,将裴雅扶起来,快走到门口时,苏执舟突然看向周砚泽,表情不太好道: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是叔叔,很多人久病不愈,其实和情绪有很大关系。以前我只是猜测,淮序生这个病,可能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但是今天,你和裴姨的所作所为让我看清,你们根本不是以爱为名给淮序压力,而是根本不爱他。”
身为晚辈,以及外人身份,苏执舟清楚自己这些话,无疑是对周砚泽极大的不尊重。
可他现在顾及不了这么多。
裴雅作出今天这种直接扔茶壶伤害周淮序的行为,在苏执舟的记忆里,就已经不是第一次。
去年有过。
以前也有过。
他当然也问过周淮序,但对方只漫不经心的一句情绪不稳定需要发泄带过,从未说过任何一句诋毁裴雅的话。
一个人能够吸引的,长久停留在身边的人,注定都是同类。
周淮序的身边,有对他一直尊重如初,几乎言听计从的周凛。
有他苏执舟。
还有那么好的沈昭。
这样的周淮序,若不是真的彻底失望,又怎么可能对周砚泽和裴雅,冷淡疏远到这种程度?
苏执舟言语之中指责明显,周砚泽听得烦躁,却没立刻甩手离开,而是拉开椅子,看着投影上的画面,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苏执舟说道:
“淮序的病,你仔细跟我说说。”
……
陈元一直在医院门诊大楼外等着自家老板和老板娘。
最近这段时间,周淮序和沈昭来医院的次数,频繁得太不正常。
虽然两人看上去相安无事,周淮序又是一如既往让人看不透的淡定平静,但沈昭那双不会骗人的杏眸里,即使极力掩饰,但还是难免泄露出不由自主的担心和隐忍的难过。
能让沈昭那小机灵鬼成天心神不宁的,除了老板有事,陈元想不出其他。
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不安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抬眼的一瞬,忽地瞥见几个身形高大的保镖从里面惹眼地走出来,中间护着的,正是周夫人裴雅!
女人面色如土,双眼失焦到没有任何神采,眼眶通红。
憔悴又令人怜惜。
加上本就出身豪门的气质使然,不少路人也侧目看去。
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保镖护送着裴雅上车,轿车在六月腾升的热空气里掀起灰色尾气,扬长而去。
陈元心下一凛,正打算将这一消息告知周淮序。
却见周凛又紧接着走出医院。
这周家二少爷,脸色看上去可比裴雅还要难看。
皱巴巴的衬衣随意散开在西裤皮带外面,锁骨处的纽扣散开好几颗,胸前隐隐露出的肌肉纹理泛着红,像被什么烫过。
唯一还能看得过去的,竟然是额角贴得工整干净的纱布块。
周凛刚走下门诊大楼的台阶,就从裤兜里摸出烟来,咬在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