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允赫,你还活着。」
他偶尔写自己的名字,为了确认它仍然存在。
牢房里有个年轻人,年约二十出头,长得瘦小,脸上有个旧刀疤,名叫李春洙。没人知道他犯了什麽罪,但他经常晚上自言自语。
某晚灯熄後,李春洙在黑暗中轻声问他:
「喂,你以前真的是医生喔?」
允赫翻了一页,没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前很常头痛,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吗?」
他还是没答。
「你是不是讨厌我?」李春洙低声说,「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都肮脏。」
允赫缓慢地合上书,语气极轻:
「不是。我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房内静了几秒,然後李春洙闷闷笑了两声。
「你跟我们不一样。不管怎麽装……你都不属於这里。」
那句话像针一样,cHa进他的耳朵里。但允赫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春洙是对的。
他不是那群人里的任何一种。
他也不是自己以前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某种被「挖空後留下的模样」。
几个月之後,广播从清晨五点整的钟声後响起。
不是监狱里那台破旧喇叭的声音,而是来自各区集T广播站、盖过整座狱区的嗡嗡共鸣——那不是「例行」通知,而是动员。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依据第二号军事行政命令,自本周起,第二、第四、第五狱区之轻罪人员将配合新阶段国家对外支援政策,进行调动整编……」
不等内容说完,一阵急促的铁门开启声响起。每个牢房的门都在被强行拉开,守卫们戴上黑sE手套、扣好钢制腰带,逐一清点人数,声音粗暴:
「起来!出列!」
「带着证件、衣物,立刻整队!」
文允赫坐直了身T,他不动声sE地将那本医书悄悄塞进狱服内层。
张熙铎低声咒骂了句:「又Ga0什麽鬼……怎麽从没说过我们会被转调?」
有人问:「是不是南边要打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扯吧……现在北边根本不会动啊。」
「不对,听说前几天有几台军卡偷偷进来,拉走一批犯人,没回来过!」
谣言像发霉的墙角,一说出就迅速扩散、变形。有人说他们会被送去开矿、有人说是填补边防空缺,还有老囚犯眼神发直地吐出一句:「也可能是……送去当人盾。」
允赫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只默默排进那条队伍中。
整个第五狱区的C场被铁栅栏划出四条方阵,所有囚犯依姓氏排列,身边站的是曾经互相抢食物、嘲笑彼此、对彼此施暴的「熟悉脸孔」,如今却都露出不安与惊惧的神情。
寒风开始起了,风中还夹杂着消毒水与柴油的味道,像是下一场被清洗与燃烧的预告。
几名穿军服的狱方g员走上高台,开始念名单。每叫到一人,对方就被拉出队列,剪去头发,换上灰sE无军阶军装——不是囚服,不是正规军服,是介於两者之间的「用途不明」制服。
文允赫的名字被念到时,没有任何人惊讶。他太安静、太乾净、太「无争无夺」了——正是这种人最容易被挑出来。
「文允赫,前医大生?」
他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名g员没再多说,只是将他手上的资料单转给身边另一人,冷冷说了句:
「这个……列入医疗支援组。」
允赫双眼微震。他直到这一刻,才隐约明白——自己不是被送去劳改,而是被「指派」了。
医疗支援?
其他被选中者多是会电焊、懂机械、能C作发电机或懂一点韩英翻译的年轻人。他们在被编组的过程中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你觉得会去哪?」
「会不会是到开城或板门店?」
「不是说要支援外地吗?该不会送去中国吧?」
「不对,我刚刚听到那边几个军官说直飞。」
「直飞什麽?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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