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语开始收到照片。</p>

起初只是一两张，像是被无意间夹在她从图书馆借阅的书籍里，或者塞在她宿舍门的缝隙中。</p>

照片是偷拍的视角，像素不算极高，但清晰度足够看清主角——是她，沈汐语。</p>

背景却让她毛骨悚然。</p>

第一张，她穿着那件最喜欢的淡紫色毛衣（此刻正穿在她身上），站在城西已经废弃多年的老纺织厂门口，阳光很好，她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方向。拍摄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而昨天下午，她明明和马嘉祺在城南的古籍市场淘换一本旧书。</p>

第二张，是在深夜无人的滨江公园观景台。照片里的她穿着睡衣（和她昨晚穿的那套一模一样），赤着脚，靠在栏杆上，背景是江对岸的霓虹，她的侧脸被光线勾勒出一种诡异的静谧。拍摄时间是凌晨两点——那个时候，她确信自己正被马嘉祺搂在怀里熟睡。</p>

没有恐吓信，没有勒索电话。只有这些无声的照片，像冰冷的雪花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生活的缝隙里。</p>

沈汐语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一种被无形之眼死死盯住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攫住了她。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马嘉祺。</p>

“马嘉祺！”她拿着照片，找到正懒洋洋用她的平板玩消灭星星的马嘉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p>

马嘉祺接过照片，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内容后瞬间收敛。他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过照片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拍摄时间和背景。</p>

他眉头紧锁，反复感知照片上的气息，甚至动用了鬼君之力进行溯源。</p>

然而，结果让他脸色更加阴沉。</p>

“照片上没有残留任何异常能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没有阴气，没有妖气，没有法术波动……干净的就像是用最普通的相机，在最普通的环境下拍出来的。”</p>

但这恰恰是最不普通的地方！一个能拍下“不存在”的沈汐语，且能完美避开他感知的存在？</p>

“会不会是……P图？”沈汐语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p>

马嘉祺摇头：“不是。这是原片。”他指尖点着照片里沈汐语的衣角，“光影、细节、纹理，毫无破绽。除非对方是个技术远超这个时代的造假大师，并且能模拟出连我都无法识别的‘真实’气息。”</p>

接下来的几天，照片依旧每天出现。</p>

有时是在她课桌抽屉里，有时是夹在送来的快递盒中，甚至有一次，她推开图书馆卫生间的隔间门，一张照片就贴在门背后。</p>

照片里的“她”出现在更多她从未去过的地方：凌晨的菜市场空摊前、郊外荒芜的墓园入口、甚至……她和马嘉祺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后院（照片里“她”正低头看着什么，而现实中那后院从不对外开放）。</p>

每一个“她”都穿着她现实中的衣服，表情要么空洞，要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的诡异笑容。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复制体，正代替她，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p>

马嘉祺的暴躁肉眼可见。他加强了沈汐语身边的护卫结界，甚至让宋亚轩暗中盯梢，但送照片的人（或东西）就像幽灵一样，总能找到完美的死角，避开所有探查。照片依旧准时出现。</p>

这种明明知道被窥视、被模仿，却抓不到对方任何尾巴的感觉，让马嘉祺极其恼火。他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脱离掌控的危机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