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落轻声说：“月无双同学，其实校庆期间每个班级的展品都很重要，我们昨天整理的时候特意留了位置，只是没来得及说清楚。”她指了指展架侧面的空隙，“如果不介意的话，拓片可以放在这里，既安全又显眼。”</p>

璎落的脾气依旧好，她不想因为一点矛盾弄得大家都不开心。</p>

月无双看着那片空隙，又看了看春雨手里的碎相框，脸颊微微发烫。叶小龙趁机拉了拉她的袖子：“算了，确实是我们莽撞了，先把拓片摆好再说。”</p>

黯也开口：“刚才你确实撞到人家了，要不……道个歉吧。”</p>

月无双咬了咬唇，僵持了几秒后，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相框我赔给你。”</p>

春雨的火气还没完全消，但看到对方道歉，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她深吸一口气，把碎相框递给清夏：“不用了，我们自己处理。”</p>

清夏立刻接过来，还不忘对月无双挤了挤眼睛：“下次注意一下哦，我们春雨发起火来，小心地上生出藤蔓来！”</p>

这话逗笑了璎落和秋果，连凛冬的嘴角都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月无双的脸更红了，转身指挥叶小龙他们摆拓片，动作却轻柔了许多，生怕再碰坏什么。</p>

风波平息后，书画廊里又恢复了安静。清夏蹲在地上，用胶带小心翼翼地粘相框的玻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春雨坐在他旁边，起初还板着脸，后来见他粘到手指，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笨死了，这样粘会割到手的。”</p>

“那你帮我？”清夏顺势把胶带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p>

春雨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接了过来，动作轻柔地一点点粘好裂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侧脸上，暴躁褪去后，只剩下难得的温柔。</p>

秋果和凛冬继续整理古籍，偶尔低声说几句话。秋果拿起一本《秋物考》，指着里面的插画说：“你看这个银杏叶的画法，和你昨天刻的书签很像。”凛冬凑近看了看，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书页上停顿片刻，像是在描摹叶脉的纹路。</p>

雷光头顶的小云团正和璎落养的薄荷盆栽玩，一会儿滴点水，一会儿吹点风，把叶片弄得摇摇晃晃。璎落笑着把云团拉回来：“别闹了，再浇水薄荷就要淹死了。”小云团委屈地蹭了蹭她的手心，惹得雷光也笑了起来。</p>

月无双他们摆好拓片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月无双看着春雨粘相框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过去：“这个……赔礼。”那是颗柠檬味的硬糖，包装纸上画着剑的图案。</p>

春雨挑眉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剥开糖纸扔进嘴里：“味道还行。”</p>

月无双的眼睛亮了亮：“你们校庆的摄影展挺不错的，尤其是那张梧桐道的照片，光影拍得……很有感觉。”</p>

“那是秋果拍的。”春雨指了指正在翻书的秋果，语气缓和了不少。</p>

秋果抬头对月无双笑了笑，月无双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叶小龙凑过来看清夏粘相框，突然说：“这边框是用梧桐木做的吧？纹理很特别。”</p>

凛冬闻言抬了抬头，算是默认。离对书画廊里的古籍很感兴趣，正小声问秋果某本书的来历，两人聊得颇为投机。</p>

清夏突然拍了下手：“对了，下个月的文化节，我们要不要合作？你们武侠班表演剑术，我们拍视频，肯定很有意思！”</p>

月无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以啊，不过你们拍的时候得把我拍得帅点。”</p>

“没问题！”清夏比了个OK的手势，又被春雨敲了下脑袋，“先把相框粘好再说！”</p>

阳光渐渐升高，书画廊里的墨香与花香交织在一起。曾经针锋相对的两拨人，此刻却因为一个摔碎的相框、几句拌嘴，意外地变得熟络起来。凛冬看着秋果和离讨论古籍的侧脸，春雨和月无双争论摄影角度的样子，突然觉得书画廊里的光线，比平时更加温暖了些。</p>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书，书页上写着“四时轮转，万物相生”，字迹古朴，却像是在描述此刻的景象。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在记录着这个清晨的小插曲，也记录着四季使者们，在这条梧桐道上不断延伸的故事。</p>

清夏终于粘好了相框，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完美！就是多了点花纹，更特别了。”</p>

春雨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把相框放回展架，正好和月无双他们的兵器谱拓片并排摆放，裂痕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是给这平静的清晨，添了道独特的印记。</p>

璎落看着这一幕，轻声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p>

雷光头顶的小云团应和似的飘了飘，滴下一滴露珠，落在璎落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却带着暖意。书画廊里的笑声、说话声、翻书声交织在一起，与窗外的风声、鸟鸣声融成一片，构成了属于四季梧桐道的，又一段寻常却珍贵的记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