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p>
我站在原地，看着冬凌转身离开。她的背影很单薄，却走得异常坚定。军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枪械上膛的声音清晰可闻。</p>
"枭晗！"冬凌突然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东南角，记住东南角！"</p>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终端往墙上一摔。蓝光炸开的瞬间，整个地下室陷入一片混乱。我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还有金属碰撞的闷响。</p>
东南角。</p>
我咬紧牙关，朝着那个方向冲去。黑暗中，我的手摸到一扇铁门。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个小型控制室，墙角堆着几个生锈的零件箱。</p>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躲到零件箱后面，屏住呼吸。透过缝隙，我看到两个士兵举着枪走了进来。他们环顾四周，似乎在搜寻什么。</p>
"目标可能往这边跑了。"一个士兵说。</p>
"白砚说过，他一定会来找这个。"另一个士兵走到墙边，按下了某个开关。</p>
一道暗红色的光束突然亮起，照在对面的墙上。那是一幅全息地图，标注着整个第七区的地下设施。我认出其中一个标记——BY-07，老白的私人代码。</p>
"找到了。"士兵伸手去碰触投影。</p>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花板落下。寒光一闪，两具身体重重倒在地上。沈寒舟从阴影中现身，他的匕首还在滴血。</p>
"别傻站着，"他低声说，"白砚已经完全失控了。"</p>
我没说话，目光落在那幅全息地图上。BY-07的位置显示在地下三层，而我们现在在二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p>
"实验室。"沈寒舟看出了我的想法，"老白最后的实验室。"</p>
我握紧拳头。记忆中闪过那个雨夜的画面——白砚教我如何控制空间神力，冬凌在一旁调试设备。那时的我们还相信未来充满希望。</p>
"你相信命运吗？"冬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p>
我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乱的思绪。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p>
"走。"我对沈寒舟说。</p>
我们沿着通风管道往下爬。越往下，空气越潮湿，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烧焦的电路板混合着血腥味。</p>
到达地下三层时，我几乎要窒息了。通道尽头有扇厚重的钢门，上面布满复杂的锁链。沈寒舟掏出匕首，在锁孔处轻轻一挑。</p>
"等等。"我拦住他，"门后可能有陷阱。"</p>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爆炸声，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门上的锁链自动解开，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p>
我握紧匕首，慢慢推开大门。里面是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台庞大的机器。机器表面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周围漂浮着无数数据流。</p>
"这是......"我瞪大眼睛。</p>
这分明是个人形培养舱，但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巨大。舱体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管线，像是蜘蛛的蛛网。最让我震惊的是，舱内躺着的人——那是我自己。</p>
不，准确来说，是另一个枭晗。他的面容和我一模一样，只是胸口插着一根发光的导管，连接着背后的机器。</p>
"欢迎来到真相的核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p>
我猛地转身。白砚站在门口，他的身体已经被机械改造得面目全非。半边脸是金属，眼球变成了冰冷的机械眼。最可怕的是，他的右手已经变成了一把等离子切割器。</p>
"你们不该来的。"白砚一步步走近，"但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p>
沈寒舟挡在我面前，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毕竟眼前的对手曾是我们最信任的战友。</p>
"老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试图拖延时间，"你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支麻醉针。"</p>
白砚的脚步顿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看到他机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p>
"你选择了后者，"冬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为了救大家。可你忘了告诉我，代价是什么。"</p>
代价是什么？我终于明白冬凌话里的意思了。原来早在重生之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成为棋子，成为实验体，成为......容器。</p>
"枭晗，"白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对不起。"</p>
他举起机械右手，一道耀眼的蓝光闪过。我本能地侧身躲避，但还是被擦到了肩膀。剧痛传来，我踉跄后退，撞在了培养舱上。</p>
玻璃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里面的"枭晗"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蓝色眼睛，像深海般冰冷。</p>
"匹配度99.8%。"机械音在大厅中回荡，"记忆覆盖即将完成。"</p>
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复制品"，它开始动了。胸口的导管拔出，发出刺耳的嘶鸣声。蓝色液体顺着身体流下，在地上汇成一片。</p>
"不要相信任何自称是你朋友的人。"老白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特别是她。"</p>
冬凌的话、白砚的背叛、老白的警告，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我终于明白冬凌为什么一直隐瞒真相——因为她早就知道，真正的枭晗或许已经死了。</p>
"你只是个容器。"白砚冷笑着说，"一个用来承载记忆的容器。"</p>
我不敢相信。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究竟是谁？我的记忆、我的情感，难道都是被植入的？</p>
"不。"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管我是谁，我都活到了现在。"</p>
我冲向白砚，匕首直指他的机械心脏。沈寒舟也发动了攻击，两道身影在大厅中交错。</p>
战斗异常激烈。白砚的力量远超从前，每一击都带着致命的威胁。但我们也不是毫无胜算——多年并肩作战的经验让我们默契十足。</p>
"枭晗！"沈寒舟突然大喊，"左边！"</p>
我立刻翻滚躲开，白砚的机械右手在刚才的位置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趁着他收手的瞬间，我抓住机会，将匕首刺入他的左肩。</p>
"啊！"白砚发出痛苦的吼叫。他的机械眼中闪过一串乱码，身体开始抽搐。</p>
与此同时，培养舱内的"枭晗"突然剧烈挣扎。它的身体开始崩解，蓝色液体喷涌而出。整个大厅都在震动，警报声此起彼伏。</p>
"快走！"白砚的声音突然变得清醒，"去找冬凌，她......"</p>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化作一团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地上那把等离子切割器，还在散发着余热。</p>
"他还活着，"沈寒舟捡起武器，"至少以某种形式。"</p>
我望着满地狼藉，心中充满疑问。冬凌到底隐瞒了多少真相？我自己又是什么？</p>
"东南角。"我喃喃自语，"我们还得去找冬凌。"</p>
沈寒舟点了点头，我们朝着出口走去。身后的实验室开始坍塌，就像我们破碎的信任一样。</p>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们来到了一个控制室。这里比下面的实验室要完整得多，全息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数据。</p>
"找到了。"沈寒舟指着一张地图，"东南角在这里，距离我们大约两公里。"</p>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和沈寒舟立刻背靠背站好，握紧武器。</p>
"别紧张。"熟悉的女声传来，"是我。"</p>
冬凌走进房间，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p>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盯着她的眼睛，"关于我的一切。"</p>
冬凌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是的。但我没有恶意，枭晗。我只是......想给你选择的机会。"</p>
"选择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p>
"选择要不要知道真相。"她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了一个按钮。全息屏幕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地下设施。</p>
"那里藏着最后一个实验体，"冬凌说，"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它保存着所有记忆，包括......真正的枭晗的意识。"</p>
我愣住了。原来这就是答案，也是新的谜题。</p>
"所以你是谁？"沈寒舟突然问道。</p>
冬凌转过身，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是第07号实验体，最初的任务是保护枭晗的记忆载体。但现在......"她看了我一眼，"我更愿意相信，我就是我。"</p>
我无法反驳。在这个充满复制与伪装的世界里，谁又能说清什么是真实的？</p>
"走吧，"冬凌说，"该结束这一切了。"</p>
我们走出控制室，外面的月光依旧明亮。但我知道，当黎明来临时，一切都将改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