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霜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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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窗外的寒意。年世兰却觉得心头有一股冷火，灼灼燃烧，几乎要破胸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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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垂手立在下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娘娘，查清楚了。那个姓钱的小管事，每隔半月，便会以采买杂物的名义出宫一趟。每次都会去西城一家不起眼的茶楼，要一个临街的雅间，坐上一炷香的时间。而每次他离开后不久，敦亲王府的一个二等管家，也会从那个雅间里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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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让她更加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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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吗？”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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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咱们的人扮作伙计，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试图跟踪过那个管家，但他很警觉，每次绕的路都不同，最终都进了敦亲王府的后门。”颂芝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奴婢们设法查了那家茶楼的账目，发现钱管事每次去，点的都是最贵的茶和点心，但结账的银钱，却远超出其所点之物。多的部分……账房说是‘贵人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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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赏的……”年世兰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笑意，“好一个‘贵人赏的’！好一个敦亲王！好一个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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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终于串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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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事通过茶楼雅间这个中转站，接收来自敦亲王府（很可能是皇后通过敦亲王福晋娘家这条线）的指令和银钱，然后再利用职务之便，在御药房或是其他环节做手脚。那个小药童老家突然发财的远房表哥，恐怕也是类似的操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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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依旧没有直接证据指向端妃那碗安胎药，但这条隐藏的链条，已经足够清晰地将皇后、敦亲王与她的落胎事件联系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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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火焰在她眼中疯狂跳动，几乎要焚毁理智。但她死死压住了。现在还不行。这点证据，扳不倒根深蒂固的皇后，更动不了有军功在身的敦亲王。她需要更有力的东西，需要一击必中的时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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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钱管事，最近一次出宫是什么时候？”年世兰冷冷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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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是三日前。按惯例，下次出宫应在十日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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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年世兰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继续盯死他。下一次他出宫，想办法，在他和敦亲王府管家接触之后，把他给本宫……‘请’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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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记住，要活的，要悄无声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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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颂芝心头一凛，知道娘娘这是要动真格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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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年世兰转过身，目光锐利，“此事绝密。除了行动的人，不得再有第三人知晓。尤其是……碎玉轩那边，暂时也不要透露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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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如今正得圣宠，目标太大，且此事牵连前朝亲王，过于凶险，她暂时不想将甄嬛彻底拖入这泥潭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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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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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退下后，年世兰独自站在窗前，久久未动。冰冷的恨意与即将复仇的快意交织在她心中，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危险而迷人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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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皇后……你们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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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内，甄嬛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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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来自华妃——华妃依旧通过颂芝送来日常的关怀和小物件，标记的诗集也按时送回，一切如常，甚至比往日更显得“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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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来自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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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近日对她似乎格外“关怀”。时常召她去景仁宫说话，赏赐不断，甚至开始让她协助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宫务，比如核对一下各宫份例发放的清单，或是安排一些小型赏花宴的座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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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名曰：“莞嫔细心周到，又得皇上爱重，也该早些为六宫事务出力，替本宫和华妃分分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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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抬举，与当初抬举安陵容如出一辙。甄嬛心中警铃大作。皇后这是要将她也架起来，一方面显得自己大度贤良，另一方面也是将她置于华妃的对立面，至少是潜在竞争者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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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处理宫务时事事请示皇后或敬妃，绝不擅自做主，对华妃那边也依旧保持恭敬疏远的态度，让人抓不到任何错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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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从景仁宫出来，恰好在宫道上遇见也要去给皇后请安的安陵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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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见到甄嬛，脸上立刻堆起甜美的笑容：“莞姐姐这是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出来？娘娘真是疼爱姐姐，时常召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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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慈爱，不过是询问些琐事罢了。比不得妹妹琵琶精妙，时常能为娘娘分忧解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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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眼神闪烁了一下，上前亲热地挽住甄嬛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姐姐，有句话……妹妹不知当讲不当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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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妹妹但说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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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妹妹也是听底下人碎嘴……说姐姐如今圣宠正浓，又得皇后娘娘青眼，只怕……只怕华妃娘娘那边，心里会不痛快。姐姐还需……早做打算才好。”她说着，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华妃娘娘的性子，姐姐是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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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看着她那双看似清澈无辜的眼睛，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安陵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挑拨离间，暗示华妃会因嫉妒而对她不利，怂恿她彻底倒向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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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多虑了。”甄嬛抽出胳膊，笑容淡了几分，“华妃娘娘雍容大度，岂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皇后娘娘慈爱，华妃娘娘威严，皆是臣妾本分，不敢有丝毫怠慢偏颇。这些话，妹妹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惹祸上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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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妹妹也是为姐姐着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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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甄嬛打断她，“时辰不早，妹妹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免得误了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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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微微颔首，带着流朱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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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几步，甄嬛还能感觉到安陵容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她心中冷笑，皇后的手段果然层出不穷，连安陵容这颗棋子都用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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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皇后是铁了心要离间她与华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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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碎玉轩，甄嬛立刻将今日与安陵容的对话，以及皇后近日异常的“关怀”，通过标记诗句的方式，紧急传递给了华妃。她在诗中标记了“桃李之言”、“口蜜腹剑”、“树欲静而风不止”等句，暗示有人挑拨、局势微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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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必须知道皇后的动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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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收到甄嬛标记的诗集时，年世兰刚听完颂芝关于布置捉拿钱管事的最新汇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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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开诗集，看到那些新鲜的、带着焦急意味的标记，冰冷的心湖竟泛起一丝微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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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她在向自己示警。她在担心自己会被皇后的“关怀”所迷惑，或者担心自己会因皇后的挑拨而对她产生疑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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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奇异的、近乎慰帖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这种四面楚歌、步步惊心的时刻，有一个人，能如此敏锐地洞察危机，并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向她传递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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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是她两世为人都极少体验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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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笔，在那本诗集的最后一页空白处，用朱笔写下了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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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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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让颂芝立刻将诗集送还碎玉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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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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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以甄嬛的聪明，一定能看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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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静观其变。以静制动。不要自乱阵脚。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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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碎玉轩那边收到回应的诗集后，再无异动。甄嬛依旧每日去景仁宫应卯，处理着皇后分派的无关紧要的琐事，态度恭顺谦卑，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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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得知后，唇角微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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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沉得住气，才是成大事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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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这点小把戏，在她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徒劳挣扎。等她把钱管事这条线挖出来，拿到确凿证据，皇后现在笑得有多慈祥，到时候就会哭得有多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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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个收网的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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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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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见甄嬛滑不溜手，离间计似乎效果不大，便又生一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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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宫中传来消息，久病卧床的端妃，病情突然加重，太医院几位太医联合会诊，皆摇头表示情况不妙，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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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景仁宫，皇后捻着佛珠，长长叹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端妃妹妹真是福薄……传本宫旨意，用最好的药，务必尽力救治。另外……端妃妹妹病中孤寂，让各宫嫔妃轮流去延庆殿侍疾吧，也算尽尽姐妹情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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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旨意一下，后宫哗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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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端妃与华妃是死对头？当年华妃落胎，虽无确凿证据，但矛头直指端妃。如今让各宫嫔妃，尤其是华妃和与华妃交好（至少在众人眼中如此）的莞嫔去给端妃侍疾，这不是往华妃心口插刀吗？更何况端妃病重，万一侍疾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谁担待得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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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一石二鸟的毒计！既恶心了华妃，又给所有嫔妃，特别是甄嬛，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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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妃接到旨意，都觉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来永和宫与华妃商量排班事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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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皇后娘娘真是仁德。既然是她老人家的旨意，照办便是。至于排班……敬妃妹妹看着安排就好，不必来回本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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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妃见她如此平静，反而更加不安：“娘娘，这……莞嫔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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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嫔怎么了？”年世兰挑眉，“皇后娘娘的旨意，难道她敢不从？还是敬妃妹妹觉得，本宫会因此为难莞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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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敢！”敬妃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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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办吧。”年世兰挥挥手，显得意兴阑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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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妃只得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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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关上门，担忧地看向年世兰：“娘娘，皇后这分明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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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年世兰打断她，眼神冰冷，“她想看本宫失态，想看本宫为难甄嬛，想看延庆殿出点什么事，好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她冷笑一声，“本宫偏不如她的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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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片刻，道：“去告诉咱们在太医院的人，仔细盯着延庆殿的用药和端妃的病情。本宫倒要看看，端妃这病，是真不行了，还是有人想让她‘不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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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端妃在这个时候“恰好”死了，而侍疾的恰好是甄嬛或是其他什么人……那这黑锅，可就扣得结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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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果然够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