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p>
黄犬突然站起来，瘸腿撞翻了茶盏。我低头，正见它盯着窗外——街对面，个穿灰袍的男人正往当铺走，手里攥着块玉佩。</p>
"那是..."我眯起眼，"李府的玉佩？"</p>
黄犬突然冲出去，瘸腿在台阶上打了个滑。我抓起案卷追上去："等等！你认识那人？"</p>
它不理我，径直穿过人群。灰袍男人察觉到什么，转身就跑。黄犬追得更急，瘸腿竟跑出了风声。</p>
"站住！"我扯着嗓子喊，"衙门办案！"</p>
男人突然掏出一把短刀："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p>
黄犬却猛地扑上去，咬住他手腕。短刀"当啷"落地，我趁机扑倒男人："终于逮着你了！"</p>
衙门里，男人承认自己是李府的账房先生，因贪污被发现才杀人灭口。县令拍着惊堂木："好个黄犬！立了大功！"</p>
我摸着黄犬的脑袋："它叫阿黄。"</p>
县令大笑："阿黄！本官赏你十斤肉骨头！"</p>
阿黄却没理肉骨头，用脑袋蹭我手心。我低头，正对上它那只完好的左眼——那目光炯炯得像两簇火，烧得我眼眶发烫。</p>
"所幸..."我轻声说，"所幸遇见你。"</p>
它突然舔我手背，白翳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我笑了，从袖中摸出块糖："吃吧，甜的很。"</p>
它嗅了嗅，突然把糖推回来，用爪子按在我手心。那意思分明是"你吃"。</p>
我愣了愣，突然大笑："好！咱俩分着吃！"</p>
出衙门时，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黄瘸腿走着，却始终与我并排。卖花娘的竹篮里，牡丹开得正好。</p>
"阿黄！"我指着朵牡丹，"要不要簪朵花？"</p>
它"汪"了一声，算是答应。我笑着买下牡丹，别在它耳朵上："真俊！"</p>
它甩了甩脑袋，牡丹却牢牢别着。我们穿过市集，银铃声、叫卖声、笑声交织成曲。这市井烟火里，最动人的不是风月，是条瘸腿黄犬，和它目光炯炯的守望。</p>
"犬吠声声..."我轻声念，"目光炯炯..."</p>
阿黄突然停下，抬头望天。我跟着望去，正见群雁飞过，夕阳把它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串金色的音符。</p>
"汪！"阿黄叫了一声。</p>
我笑了，摸着它脑袋："走，回家。给你煮肉骨头。"</p>
它瘸腿迈开，步伐却极稳。这红尘市井，原就该这般——犬吠声声破长空，目光炯炯镇乾坤。与条瘸腿黄犬，守尽人间烟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