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信了吗？"我弯腰，扇子挑起他下巴，"本仙君要带人走，你拦得住？"</p>
他刚要开口，突然捂住心口倒下。我愣住，听见后院传来脚步声——是那个红衣姑娘，手里举着根木棍。</p>
"你..."我指着她，"杀人了？"</p>
她摇头，眼泪又掉下来："他...他突然就倒了..."</p>
我蹲下身，指尖搭在他脉门上。片刻后，我笑了："贪欲过盛，心脉自断。"</p>
她瞪大眼睛："就这么死了？"</p>
我起身，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人间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他。"</p>
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哭得肩膀直抖："仙君...谢谢您..."</p>
我僵住，扇子"啪"地又掉在地上。三百年了，除了师父，还没人离我这么近过。</p>
"本仙君只是..."我干咳，"只是看不惯以强凌弱。"</p>
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仙君，您能教我修仙吗？"</p>
我愣住，想起三百年前偷喝师父的醉仙酿时，他说："修仙要断七情六欲，你可舍得？"</p>
当时我举着酒碗说："舍得！本仙君最讨厌麻烦！"</p>
"仙君？"她晃我衣袖，"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p>
我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九重天的云霞也没那么好看。</p>
"行吧。"我甩开扇子，"不过本仙君的徒弟，可不能哭鼻子。"</p>
她破涕为笑，红衣在风里转了个圈。我忽然明白，原来不识人间疾苦的仙君，也会因为一个笑容，就甘愿沾上这世间的贪嗔痴。</p>
后来，我带着她游历人间。她总爱管闲事，今天帮卖花女打跑地痞，明天给穷书生送银子。我跟在后面，一边骂她"多事"，一边偷偷用仙法帮她善后。</p>
"仙君，"有天她突然问我，"您当初为什么肯救我？"</p>
我望着天边的云霞，想起那个老道的话。原来有些事，不是算卦能算出来的。</p>
"因为本仙君..."我转头看她，"因为本仙君突然想识一识这人间的贪嗔痴。"</p>
她笑了，红衣在风里飘得像朵永不凋谢的花。我忽然觉得，这人间，好像也没师父说的那么讨厌。</p>
三百年后，我们回到九重天。师父看着我身边的她，胡子都气歪了："你这不识人间疾苦的混账！居然..."</p>
我打断他："师父，人间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p>
她靠在我肩上，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现在撞了，也不回头。"</p>
师父吹胡子瞪眼，却终究没再说什么。我望着她手里的半块玉佩——那是王员外死后，我们在他书房找到的，正好和她那块能拼成完整的一对。</p>
原来有些因缘，早就在三百年前就种下了。我甩开扇子，牵着她的手走向云海深处。人间贪嗔痴如何？肆意来便肆意去，本仙君的剑，能斩妖魔，也能护一人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