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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的指针刚过五点，夕阳正沿着哥特式的尖顶缓缓下沉，将砖石墙面染成蜜糖般的琥珀色。风里带着晚春的暖意，卷着远处花店飘来的玫瑰香，轻轻拂过美羊羊的发梢。</p>
她站在钟楼最高层的露台上，指尖搭在雕花的铁栏杆上，雷系异能随着心跳的节奏，在指缝间漾开细碎的蓝紫色光斑。</p>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熟悉，像踩在记忆里的旧时光。</p>
美羊羊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那道冰蓝色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比阳光更灼热的温度。</p>
<span>喜羊羊</span>在看什么？</p>
喜羊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靠着栏杆。</p>
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衬衫，领口还别着一枚银色的袖扣——那是美羊羊前几天顺手放在他桌上的，说是“黑月首领总该有点像样的配饰”。</p>
美羊羊抬手指向远处的天际线。</p>
夕阳正将云层烧得通红，城市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柔和，纵横的街道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撒落在地上的银河。</p>
<span>美羊羊</span>在看他们</p>
她轻声说，雷系异能顺着她的视线延伸出去，能模糊地感知到街头巷尾的热闹——那是异能者和普通人围在一起说笑的气息，是孩子们追逐着冰系异能凝结的冰晶蝴蝶的雀跃，是治愈系异能者帮老奶奶揉肩时的温暖。</p>
<span>美羊羊</span>他们都在好好生活</p>
喜羊羊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柔软的轮廓，连耳尖那点不易察觉的红晕都看得清晰。</p>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傍晚，他们偷偷溜出异能者培训学校的围墙，坐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看着远处的钟楼说要一起去看日落。</p>
那时的美羊羊还扎着双马尾，雷系异能控制得还不稳，说话时总爱脸红，却会在他被教官惩罚时，偷偷用异能帮他融化冻在鞋底的冰。</p>
而他，还只是个被黑月高层当作工具培养的少年，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却会在她不小心被失控的火系异能灼伤时，第一次不顾禁令动用冰系异能帮她降温。</p>
<span>美羊羊</span>想什么呢？</p>
美羊羊转过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p>
那里面不再有过去的冰冷和疏离，也没有了谈判桌上的锐利和决绝，只有一片被夕阳染成暖金色的温柔，像融化了的冰川，淌着最清澈的溪流。</p>
喜羊羊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开她脸颊旁被风吹乱的碎发。</p>
指尖的凉意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美羊羊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他轻轻按住了后颈。</p>
<span>喜羊羊</span>别动</p>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p>
<span>喜羊羊</span>让我好好看看你</p>
美羊羊乖乖地停住了，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p>
从微微蹙起的眉头，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因为紧张而抿紧的唇瓣，他看得那么认真，仿佛要把这三年错过的时光，都在这一刻补回来。</p>
钟楼的钟声突然敲响了，“铛——铛——”的声音在暮色里传开，悠远而清晰。</p>
每一声钟响，都像敲在两人的心弦上，震得人鼻尖发酸。</p>
<span>喜羊羊</span>三年前的今天，我们约好要来这里</p>
喜羊羊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那里还留着几天前他不小心咬出的浅红印记</p>
<span>喜羊羊</span>我没来</p>
美羊羊摇摇头，想说“我知道你有任务”，却被他打断了。</p>
<span>喜羊羊</span>那天黑月的长老逼我去执行任务，要我清除一批‘失控’的异能者</p>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p>
<span>喜羊羊</span>我知道那些人里，有你认识的那个能和小动物说话的女孩。我不能让你看到我动手的样子，更不能让你知道，我早就成了他们手里的刀</p>
美羊羊的心猛地一揪。</p>
她当然记得那个女孩，叫小雅，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语言，却因为能和流浪狗交流而被判定为“精神异常、异能失控”。</p>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小雅，只听说被联盟带走了。原来……</p>
<span>喜羊羊</span>我没动手</p>
喜羊羊握紧了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p>
<span>喜羊羊</span>我用冰系异能制造了他们逃脱的假象，自己却被长老会关了三个月禁闭。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培训学校，加入了虚空组织</p>
美羊羊愣住了，眼眶瞬间就红了。</p>
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忠于黑月才放弃了约定，却没想到他为了守住那点仅存的善良，付出了那么多。</p>
<span>喜羊羊</span>我不敢去找你</p>
喜羊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p>
<span>喜羊羊</span>那时的我，连自己都掌控不了，又怎么敢靠近你？我怕黑月的人会利用你威胁我，怕长老会对你来阴的，更怕……更怕你看到我满身的戾气和血腥，会讨厌我</p>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那句藏了三年的话</p>
<span>喜羊羊</span>可我每天都在想你</p>
美羊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p>
她想开口说“我也是”，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p>
喜羊羊慌了，笨拙地用指腹去擦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p>
他干脆俯下身，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珠，那吻带着冰系异能的凉意，却烫得她心尖发颤。</p>
<span>喜羊羊</span>别哭</p>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融在一起</p>
<span>喜羊羊</span>以前是我不好，总想着躲着你，总想着等我能给你安全了再靠近。可直到在医疗舱里醒来，看到你趴在床边守着我，雷系异能亮了一整夜，我才明白，我所谓的‘安全’，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事</p>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紧紧地扣住她的后颈，让她更贴近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