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木盒(2 / 2)

赠铃 陌上南疆 6227 字 2个月前

“临舟,这是悖论。”裴归渡正色道,“太子若查出来,便能知晓你与三殿下有往来,事情就又回到了三殿下派人杀蔺桁这一事上来,届时你与杀手并无区别。太子不会因为你是礼部尚书之子便心怀顾忌,亦不会轻易相信三殿下能借此威胁到他。”

乔行砚轻笑一声,泛白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敬淮,暗处之人未必都是无能之辈,有时候藏拙才是最能迷惑敌人心智的法子,你又怎知三殿下手中不会握着太子的把柄?怎知他不会将刀刃抵至太子颈下?”

裴归渡一怔,半信半疑道:“你指的是万相楼一事?”

乔行砚用袖口捂住口鼻,在其间轻咳几声,嗓音变得愈发低沉起来,他道:“他要我做这把刀,我便做了,如今人已死,头颅便是我赠予他的第一份礼。我不知他手中攥着的究竟是什么,但我敢肯定,他绝不像表面那般畏惧太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不信在太子与安平郡王的明争暗斗中,其余皇子没有收过一分利。”

裴归渡看着对方咳嗽的憔悴模样,喉间泛着微苦,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本就是一场赌局。”乔行砚不以为意道,“人死了说什么都晚了,他若保,我便能继续顺着他这根藤往上攀,毕竟互利才是最好的结果。他若不保,我也有办法将他一起拉下水,事到如今还想退居旁观,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情。他生皇姓,我却也并非泛泛之辈,且看下去吧。”

裴归渡仍是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乔行砚心跳平稳了许多,现下除了嗓子难受宛如针刺,暂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乔行砚看向对方,略显疲惫地眨了眨眼,悠然道:“为了替他办事,叫我平白又招惹了一番小裴将军,这个账,总归是要算的。”

春猎第六日夜,收到书信后的顾询与明泽提灯在最初的亭子内等着收礼。

天边高悬圆月,今日是十五,顾询仰头望着天边的月,无端生了些思故人的心,却也只是心间犯酸,面上并未有半分动容。

乔行砚与文修很快便到了亭中,前者身披狐裘,身子还未完全好,仍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后者则是怀中抱着一个方形木盒,看起来有些沉的样子。

“殿下久等。”乔行砚躬身请礼。

“乔公子不必如此客气。”顾询瞥一眼那木盒,随后便隐去面上的动容,拱手招呼对方坐下,“请坐。”

“应殿下的要求,在下已将薄礼备好,只等殿下查验一二。”乔行砚将目光移向身旁文修怀中所抱的木盒,话却是对顾询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询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卫上前接物,后者接过那木盒,大抵是没想到东西会这么重,险些手中失力将东西摔了。

侍卫刘镜将木盒递至顾询跟前,打开盖子的一瞬间便觉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再借着月光往里看,便见一个睁着眼睛的男子头颅堪堪与自己对视着。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刘镜仍是在看到头颅的那刻下意识颤了一下手。

顾询将此收尽眼底,却也只是平淡地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落在那头颅之上。

蔺桁死于心口中箭,是以头上并无旁的伤,所有的血腥全源自被割开的脖颈。他的双眼堪堪睁着,额间是沾了细沙的发丝,唇瓣失去血色,除了是个死物,看起来并不狼狈。

顾询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头颅,语气却平淡得紧,道:“这是替他擦拭过了?”

乔行砚猜到对方的意思了,解释道:“殿下金尊玉贵,若不加以处理,恐伤你的眼。况且,只有将其原本的样子展露出来,才好与最终的样子进行对比。”

乔行砚不会承认,这是裴归渡对尸体搜身检查一番后的结果。

顾询挑了挑眉,合眼示意刘镜将木盒盖上拿到一边去。

待面前的血腥消散,顾询才又缓缓开口,道:“我原以为乔公子久居深院,不喜杀戮,想不到仅这几日时间,便提前将礼送来了。先前有些小瞧你了,倒是惭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严重了。”乔行砚轻咳两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既敢夸下海口,便定是要将事情办明白的。”

顾询颔首,道:“话虽如此,可你为何偏要允我这礼?我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我不过一介失势空有名头的皇子,究竟有何处是能帮到你的?”

乔行砚可不信对方什么都不明白,就单是那豺狼偏要装作稚兔的模样,便知不是什么普通人。

乔行砚道:“殿下何必自谦,宣妃娘娘虽久居深宫,不与他人往来,可殿下却与之不同。听闻殿下与御史台颇有往来,与麟琚阁更是多年都保持着联系,仅这两处,殿下能帮到在下的就够多了。”

确认了对方的意图,顾询也不再绕圈,只道:“我确与御史台有些交集,但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自打十二弟封郡王,我便鲜少与之往来。反倒是小裴将军,早年曾与御史大夫一起读书,兴许与他有些来往。乔公子说的若是御史台的事情,找小裴将军,可比找我来得有用多了。”

乔行砚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暗叹此人心机颇深,连他都不确定裴归渡与沈昱之间的往来到了何种程度,对方倒是先他一步套话来了。

乔行砚做诧异状,道:“哦?小裴将军与沈大人曾是同一个书院的?我竟从未听他提及。”

二人你来我往装腔作势,顾询也不恼,只是试探落了空,便道:“我也是听兰妃娘娘提过一嘴,具体如何倒还真不了解。只不过既然你将这礼赠予我,于情于理,我都是该回你一礼的。不知乔公子,提到御史台与麟琚阁,所为何事?”

乔行砚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与郭侍郎颇有些渊源,如今户部一案交于御史台处理,外界却是半点消息也得不到。在下惶恐,想恳请殿下从中说道一番,将案子的事情告知一二,也好叫我安心些。”

“渊源?”顾询反问道,“看来不是什么好渊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行砚抿唇一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这些事情,为何不同小裴将军说道去?偏要舍近求远,找我来帮忙?”顾询好奇道。

乔行砚颔首片刻,又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道:“殿下说笑了。如今的世道,有几人能够丝毫不顾便对自己真心相待?世间之事,并非有过欢愉便能万事皆由你,亦并非一时的荣宠便能随心所欲地交付其中。殿下只知我与其关系不一般,却不知要我一方维持这点联系有多么艰难。往前走是悬崖,往后退是野兽,小裴将军作为镇远将军的独子,又岂会任我胡闹。”

顾询微微偏头打量着对方,像是在确认对方所言真假一般,思忖一番后才感慨道:“你与我联系,他并不知情?”

乔行砚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随即颔首道:“怎能叫他知晓?”

顾询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对方面上的神情。

乔行砚又道:“他与安平郡王有亲,父亲又曾叫我与太子伴读有接触,如今父亲仍未摆明自己的位置,我又同殿下接触,若是此时叫他知晓,怕是我连这点偷摸得来的好都会消散不见。”

顾询轻挑眉眼,像是在打趣对方的说辞,随后应允道:“你说的事情我自会派人去处理,春猎结束前便给你答复,届时你只需派人来此处接应取消息即可。”

乔行砚面上大喜,起身拱手道:“那在下就先行谢过殿下了。”

言罢,文修便随乔行砚一同离去了,只留顾询三人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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