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林秋娘,安抚道:“会的,母亲。”
乔行砚道:“母亲将我们生养得这般好,即便是为了不辜负母亲的生养之恩,我们也定会寻个好出处,不叫母亲担心。”
乔瑄亦道:“是的,母亲,您就不要过分忧心了,仔细伤了身子。您与父亲安好,我们才能安好,况且我这个做兄长的,又岂会叫自己的弟弟妹妹过得不如意?那我第一个不同意。”
林秋娘闻言垂眼笑道,抬手将两位儿子同时拥入怀中,意味深长道:“我只愿你们能够岁岁安康,将来身居何处都无畏,至于娶妻生子,到底还是你们的意愿。你们若想,我与你们父亲便在府中等着,你们若是无意,我亦不会说什么,只要你们过得好,顺自己的心意便可。”
乔行砚抱着对方脊背的指尖一顿,他知晓,最后一句话是说予自己听的,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复,只是于失神片刻后,又抱紧了对方,将其拥入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怀衷赶在晚膳开席前回了府,众人瞧见主公归府,赶忙又收拾出了一桶热水供其沐浴,待他修整过后,众人才一同开始用晚膳。
乔行砚许久未吃到刘嬷嬷做的菜,现下却是一个劲地往自己碗里夹,回到府中后胃口也好了许多。
想当初他还是稚子的时候,林秋娘若不得空,便总是刘嬷嬷追在他身后弯着腰喂饭,一口一个小公子地从前厅追到后院,又恐将小公子摔着,又怕将小公子饿着,总之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人喂到如今这般年纪。
现下瞧见小公子仍是这般喜爱自己烧的饭菜,站在一旁的刘嬷嬷亦是觉着欣喜,只是心中有些感慨,二小姐现下并不在府中,否则一定更加热闹。
“阿姐成亲之日定下了?”吃到一半时,乔行砚已然觉着腹中饱了,是以便趁着人都在,提起了此事。
“定下了,就在下月廿三。”林秋娘一边说着,一边又往两位儿子碗中挨个夹菜,半点偏颇都不得有的模样。
“下月廿三……”乔行砚呢喃道,“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怎么了?”乔怀衷直觉对方的反应不对劲,问道,“可是日子上有什么问题?”
“倒也不算有问题。”乔行砚面不改色道,“只是觉得时间有些着急,再者,堂都还没拜,阿姐为何总要跑到姜府去?”
“姜氏祖上出了许多德才兼备之人,依姜氏祖训,所娶妇人皆得在成婚前一月连续到宗庙祭拜,以此见礼。”乔怀衷道,与此同时接下幼子替他夹的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牧之并不同意,乔府与姜府距离并不算近,每日都要花好些时间在路上,他心疼你阿姐,觉着太过折腾,便同他父亲提了一嘴,结果反倒被他父亲一顿训斥。”林秋娘感慨道,“你阿姐不想他在从中为难,便应下来了。”
乔行砚微微凝眉,面上不算好看,道:“是以阿姐每日都要去姜府祠堂祭拜?”
林秋娘说起此事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但碍于姜府宗祠之法如此,她也没理由多说什么,只道:“你阿姐晨起梳洗好便要去姜府祠堂念经礼佛,参拜姜氏祖先,午间回府,休息一个时辰,便要再次前往姜府祠堂,在其间用过晚膳方归。”
乔行砚不解,道:“为何晨起至,午间归,仅一个时辰便又要去?午间不留在府中用膳休息,反而要一未嫁女子在其府中留晚膳?这是何道理?”
要么留一天,要么便都不留,亦或者根本就不去,哪来的规矩偏要将人折腾成这副模样?乔行砚心中暗骂,若还未嫁入府中便这般模样,届时若入了府还不知会被使唤成什么模样!
闻言众人皆是无言,就连一旁的刘嬷嬷与张嬷嬷也垂下了头。
见众人不说话,乔行砚便看向乔怀衷,问道:“父亲,您一早便知姜府有此等礼法是么?”
沉默许久,乔怀衷才终于将箸放下,叹一口气后道:“是,我知道。”
“那为何还要阿姐嫁进姜府?”乔行砚不懂对方的想法与打算。
乔怀衷抬头看一眼对方,面色也倏地沉了下来,他沉声质问道:“临舟,你以为当如何?不与姜大学士往来,难不成与三殿下往来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乔瑄闻言讶异地看着他,反倒是乔行砚面上无太多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乔怀衷瞧见兄弟二人的神情对比更是懊恼,究竟是何处出了错?竟将乔氏一族的处境弄得这般不堪,处处居于下位。
瞧见夫君的神色不对,担心又是出了什么大事,是以林秋娘挥手便示意底下的人退散,随即张嬷嬷便带着正厅的家仆离开了。
林秋娘从中安抚道:“有事便好好说,同孩子们置什么气?”
乔怀衷看一眼对方,有些无奈自己夫人无底线的溺爱,无奈道:“我何时与他们置气了?我此刻便是起了将他关起来的心,我又真的能这么做么?我将坏人做尽,他倒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便能将所有罪责都怪到我头上来。秋娘,你可知乔临舟此次做了些什么?”
林秋娘头一次见乔怀衷急成这副模样,第一反应便是以为他与裴氏那小子的事情被发现了,结果焦急一问,却发现仍是朝堂上的事情。大抵是不知者无畏,林秋娘竟松了一口气。
“今日在泰恒殿上,三殿下主动请旨要前往江城治理水患,我还寻思着三殿下终于不再居于幕后一心往后退了,结果下一句便是又同陛下请旨,要将你一同带去江城治理水患。”乔怀衷气急偏头看向对方,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道,“临舟,你怎敢私下与皇子来往?你可知,世家公子最忌讳的便是同皇子直接往来?九殿下便是因与世家公子过分往来,才屡次遭到陛下的处罚,你怎敢瞒着我与三殿下结交?还任其将你带至江城?你可知江城现今是何局势?水患不止,流民堆积,稍有不慎便疫病四起。你身上病都还未好全,便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折腾。乔临舟,你真当自己的命不是命么?”
原先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的林秋娘,在听完后半段后亦是沉下了脸色,赶忙搭上对方的小臂,急道:“舟儿,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要与三殿下一同去江城?”
此事确实为他与顾询商讨后的结果,如今账簿仅到手一半,剩下的仍需赶在御史台取得之前将其截获。除此之外,一个能直接指控郭孝悌贪污的证人也十分重要。经文修多方探查,最终只确定在两地有留下过明显的痕迹,一是琼华,二是江城。
二人多方对比讨论,最终一致认为江城郡守与瞿平江氏便是最好的人选。一来,二人可以借助治理江城水患一事光明正大前往。二来,乔行砚先前同江淮打过交道,多少知道些瞿平江氏的事情,届时入了城直接寻他,事情会轻松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行砚看一眼乔瑄,却见对方亦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闭了闭眼,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般,睁眼后道:“是,我与三殿下有往来,却也只是春猎时方结识,只因我们二人都不善骑射,只喜品茶,这才得以聊到一块。至于治理江城水患一事,是我未事先同你们商量。”
这算是认错的意思,但在场之人都知晓,这亦是不服软的意思。
“临舟,江城水患并非一般水患,其江塘涌出的水已然接连淹没了两座村庄。”乔瑄凝眉正色劝阻道,“所淹村庄皆在七日内引发了大规模的疫病,村民半数被感染,流民四窜。你身子本就未全然修养好,若再感染……”
林秋娘握着对方小臂的手又紧了些,说话的声音都在微颤,急道:“舟儿,你兄长说得对,治理水患并非一定要你去不是么?三殿下若要去,随便喊一位身强体壮的不是都可以么?又何必非得是你呢?”
乔怀衷看着面前母子三人的模样,只觉心间乱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说,毕竟该说的,他早在泰恒殿时就已然说过了。皇帝、三殿下、乔行砚,三方执意如此,饶是他再如何劝阻都是没有用的。
“兄长,母亲,江城水患紧急,我自幼便习得百家书籍,也于书中看到过些许治理水患的方法,能帮一点便是一点。”乔行砚手覆上林秋娘的手,安抚道,“况且不是还有张世伯在么?父亲与张世伯是故交,想必也会从中照拂的。”
乔怀衷闻言嗤笑一声,道:“连你张世伯会前往江城治理水患一事都知晓,你当真是碰巧与三殿下相交,碰巧所习书籍知识能供水患治理么?”
乔行砚在三人的注视下神色不变分毫,只道:“张世伯官任工部尚书,修建水坝治理水患一事陛下定然会交到他手中,孩儿说的难道不对么?”
有张端这个名字摆在前,三殿下请命,皇帝下旨恩准,乔怀衷即便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无奈将人放走。
做不了旁的,乔怀衷只得在次日又亲自登门张府,携礼拜托其多加照顾幼子,此事便算勉强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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