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熏香(2 / 2)

赠铃 陌上南疆 6894 字 2个月前

文修一怔,倒是没想到小公子的注意点会放在这四个字上。

定亲宴席已然开始,直至乔怀衷与姜大学士说完道谢词,姜从举杯依次敬谢宾客,裴归渡都没在正厅瞧见乔行砚,郭弘倒是在姜从敬谢宾客时回到了坐席上。

与此同时,进院打探的宋云也再度归来,不等裴归渡问,对方便附在自己耳边掩着说道:“人是从后院来的,没有见到小公子,只他一人。”

话虽如此,可裴归渡却直觉不对,照那祖宗的性子,怎可能无端缺席自家阿姐的定亲宴,尤其瞧那乔瑄探头探脑的动作,显然也是在找什么人。

片刻后,裴归渡趁着乔婉出席,众人议论时,借着宋云的掩护悄然离开了正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府的路并不好走,他寻人期间遇到了两三位家仆,都被他以解手为由敷衍过去了,临走时还又向对方确认了一遍方向,这才打消了对方的疑心。

他行至一院落,只见这院子门外满是红绸,显然便是姜氏为乔家女暂定的新居,他正要上前去确认是否有人时,便见房门自里面被打开,随即一人出现在他眼前。

着青衣的小公子束发冠,左眼下方有痣,冷着脸时看起来不太好招惹,这个表情时常在房事后第二日清晨可以瞧见。但随着小公子眼前逐渐清晰,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模样,面上缓缓展露出一个笑容,眼角弯弯的,像个月牙。

带笑的小公子揶揄道:“小裴将军这是做什么,怎还要闯我阿姐的屋子不成?”

裴归渡险些被对方带偏,回想到方才郭弘面带笑意的神情,忽而便重新沉下了脸色,转而跨上台阶将人拉进屋内,反手重新关上了门。

裴归渡蹙眉沉声道:“你方才是不是……”

“唔——”

质问声戛然而止,裴归渡被乔行砚推着压在门上,对方单手搂着他的脖颈使他低下头,随即袭来一个深吻。

唇舌堵住他说出一半的话,可他似乎没有理由去反抗,人总是下意识地偏向自己喜欢的东西,尤其是身体的反应,远比他心间的还要强烈。

裴归渡没有将主次倒转,只任由着对方去掌控这个吻,无论如何着急,都很有耐心地配合着,直至对方因呼吸不过来率先放弃进攻。

裴归渡抬手拭去对方嘴角的水渍,抚上对方的脸,温声问道:“这算什么?知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换着法儿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行砚微微仰头,迷茫地眨眨眼,无辜道:“我何罪之有?”

裴归渡抬手一把用力搂住对方的腰,面上的怒气削减半分,但语气却强硬起来,质问道:“你去见郭弘了?”

“嗯。”乔行砚面色不改地回复道。

“倒是理直气壮。”裴归渡无奈道,“你找他做什么?”

乔行砚歪了歪头,随即掰开对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悠哉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裴将军未免有失偏颇。”

裴归渡看着对方背靠着妆奁坐下,悠然地翘着腿,带着打量的意味看着自己,只觉心中突犯酸楚。

“你不该在此时接触郭氏,若将人逼急了,只会陷入更加无法挽回的局面。”裴归渡正色道,“且他对你所怀心思不纯,与他来往并非上策。”

乔行砚轻叹一声,沉声道:“敬淮,你又为何要与郭氏结交?别告诉我是你兄长或叔父的意思,他们可是胸怀大义,不堪与之为伍的。况且裴氏本就已然引得皇帝忌惮,此时将郭氏招揽,很难讨到好处。”

裴归渡沉默不答,只是背靠门边神色深沉地看着面前之人。

乔行砚看着对方避而不答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觉着好笑,虽然这笑意,有半数都是带着自嘲的意味,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举起抿上一口。

姜府的茶实在苦涩,却不回甘,难吃得要紧,他将剩下的茶放回桌上,道:“小裴将军,想要套我的话,要我实话实说,自己却不肯将来意告知。你的诚意不足,又如何要我全然相告?既如此,你就不该用那般神情瞧我,显得我好似无情之人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归渡确实苦涩,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从一开始他便知晓,二人所行之事完全是相对的,乔行砚不傻,他能在三言两语间便看出他的意图。

先前御史台之事便是他一时疏忽,没有及时察觉出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在试探他与沈昱之间是否有联系,但反应过来之际,对方已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时候,兴许避而不答,才是最好的掩饰。

“我何种神情?”裴归渡反问道。

乔行砚将右手曲臂靠在桌上,双手微微曲着撑住自己的脑袋,歪头看着对方,观察一番后道:“委屈,又无奈,仿佛还带着些失望,小裴将军面上说的话,可比嘴上说的要清楚许多。”

裴归渡低头自嘲般一笑,道:“临舟,我怎么会对你失望呢?我只是担心罢了。”

乔行砚只觉撑在桌上的手臂一僵,想去瞧对方说这话时的神情,却发现对方低着头,发冠束着的高马尾随之垂落到一侧,堪堪挡着了他的半边脸,什么神情也瞧不见。

乔行砚有些生气了,好端端的,对方为什么扮起了苦肉计,他还没这么做呢,怎叫对方抢先了一步,他将翘着的腿放下,出言讥道:“本就是你先同郭氏往来,我乔氏与他郭氏如今是何局面你瞧不出么?你这么做叫我如何抉择,连同裴氏一起对付?还是在本就艰难的局面上分出心神来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若真行了两全之法,真就不怕旁人瞧出我这心偏向了何处?我如今不过试探他一番,你便急忙跑来兴师问罪,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裴敬淮,你到底讲不讲理?”

裴归渡并没有要借机套话的意思,他只是在想自己的思虑是否欠考量,是否真该将话说白了,可他又实在知晓对方的性子,届时不说出手制止,就算赔上一条命,对方怕是也会阻止利用裴氏将郭氏推上刑台的做法。

是以听到对方忽而嗔怪的语气,他立马便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对方,他有一瞬的失神,片刻后才理清思绪,试探道:“你是在担忧裴氏会被卷入其中,不敢来问我,是以才去试探郭弘的想法?”

乔行砚微微蹙眉,偏开头不去看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归渡一时之间有些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高兴,原来从始至终,无法抉择的不止他一个人,只不过他在父亲的支持下,选择了将裴氏作为筹码赌一把,只因他看得见胜率。可乔行砚不同,礼部并非缺之替之便无法运作,与武将相比,作为下位者的乔氏,难以望到尽头,他不可能去赌。

裴归渡忽而走上前,半蹲在对方面前,牵起对方的手,温声安抚道:“临舟,我知你的顾虑,可郭氏不可能坐以待毙,御史台一方在查案,你父亲那边更是屡次上书谏言。如今郭氏被革职,闲下了更是到处拉帮结派,与其叫他同旁人勾结却不得皇帝处置,倒不如借我裴氏之手将他推至皇帝面前。你要我将所有事情告知,这是不能的,但我可以保证,裴氏一定会没事,你只管做你想做之事,万事有我料理。”

乔行砚转过头看他,面上微带怒意,反驳道:“你的保证做的了数?你是皇帝?你有丹书铁券?还是你以为,镇远军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位?即便功高盖主,即便当着皇帝的眼皮底下拉帮结派也没什么问题?皇帝便是这般大度,能纵容外姓臣子统揽朝廷半数人的心?裴敬淮,你凭什么觉得裴氏能安然隐于身后?你父亲知晓你的所作所为么?”

“知晓。”裴归渡斩钉截铁道。

“什么?”乔行砚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又问道,“什么意思?”

“我父亲知晓我与郭氏往来。”裴归渡温声道,“兄长与叔父亦知晓。临舟,郭氏或许对于你们来说是劲敌,可对我裴氏来说,只如鸿毛一般。皇帝不会因为裴氏未同郭氏结交便将兵权尽数归还,亦不会因为结交了郭氏便将裴氏彻底发落,有没有郭氏都是一样的。”

乔行砚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

裴归渡又道:“南蕃北齐靖央三地战事未平,皇帝便不会将裴氏彻底削权,我能够全身而退。临舟,我一直记得我们先前说好的话,你将乔氏一族视为首位,我亦将裴氏一族视为首位。郭氏若不跟着我,最终也只会成为我的敌人,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任由其攀附上旁人,是以你不必担心。”

乔行砚蹙眉看着对方,被对方握着的手轻轻挠了一下。

裴归渡感受到手心的动作,抿唇笑道:“郭弘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疯,他敢将与你有六七分像的男子放在身边,便是不怕自己的心思被旁人戳穿,你还是不要同他往来的好。”

乔行砚冷笑一声,将手从对方掌间抽出,满不在意道:“这可有些难,方才他已然留了礼,邀我五日后同他在醉君阁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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