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暴怒。
沧寒剑的怒火不是爆裂的火焰，而是极度的严寒，剑气凌绝，压迫天枢山脉的一切生灵，致使天地变色，一瞬入冬。分明还是十月，天空却飘起了雪。莫说一些年纪不大的小弟子被吓得脸色苍白，就连几个掌门也没见过这样可怖的钟铉。
看起来冷静的人，却差点用沧寒剑强行破开幻境硬闯进去，要不是他及时收手，简直让人疑心他是不是走火入魔，神智堕毁。
几个掌门看着这架势，浑身发毛。顾烛更是面色凝重，项冉到底是他的弟子，钟铉追究起来，他必然是要为他担下的。
钟铉一言未发，收了沧寒剑，转身回了九清山。剑啸慢慢平息，九清山被完全封锁起来。
“真是……”掌门啧啧摇头“他真的把那丫头当眼珠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还是江风的遗孤。说是他亲女也不为过，哎！盼着小崽子们别闯出祸来吧”
“别出声”项冉示意江念，手按在剑鞘上，警惕的看着弥漫而来的黑雾。
江念也紧张的按着剑鞘，黑雾将两个人完全吞没，视野一片模糊。黑暗中隐隐有血腥气和杀意。刹那间血气逼近，一道怒喝响彻“拔剑！”
江念下意识的抽剑出鞘，两道流光般的剑影划破黑雾，剑光凌然，与黑雾缠斗。江念的招式简单，但胜在反应迅速，一招一式，格挡严密，始终没能让黑雾侵袭近身。
而项冉的剑式更具攻击力，只见交错的身姿蛟龙游走，干脆利落的一个后翻划出一片弥散的清气。黑雾纷纷却退，而江念则逐渐体力不济，招架得有些吃力。感到自己的动作迟缓，江念慌了心神，下意识得就想喊师父。
“凝神聚气！”项冉的声音惊雷般有力，剑气啸啸，江念呼出一口气，不愿意在他面前丢脸，又迎上前去。
几番缠斗，黑雾终于慢慢散去。缭绕的雾气隐没入森林里，传来几声阴阴的回响。江念脸色发白，握着剑瘫软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
项冉眼睛冒火，揪着她领子吼“战斗过程中你发什么愣呢？！啊？生怕自己死不了是吧？”
江念还没缓过来，她回想自己慌神的那一幕，险些被破了招式，凶险万分。心中后怕“师父不在……”
项冉气得脸都变形了“师父师父师父！你到底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脑子？好歹是山庄弟子，连拔剑迎敌也做不到！你还当什么剑修？！”
江念被吼得脑子懵了，呆愣愣得看着，张嘴冒出傻气“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项冉彻底没了脾气，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下头，蹲在她面前“山庄弟子要学的第一课就是“拔剑迎敌，不死不退”，你见了敌人却只会喊师父。你扪心自问，配当天枢弟子吗？”
江念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她依赖师父已经成了本能，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师父虽然会皱着眉头训斥她，却每次都会顺着她解决事情。项冉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将“配不配”这三个字逼到她面前，让她不得不去正视自己。
项冉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虽然在钟铉座下，却还不如教习院一些刚进来的小徒弟做得好。你真的该想想自己都学了些什么了”。
没说出来的话是“钟铉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话在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江念终于没有气呼呼的反驳他，而是沉默得垂下眼睛，盯着地面。
“别愣着了，下山！”项冉没好气的站起身。江念嘴一瘪，好像要哭“你那么凶干什么？”
项冉一个趔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她“你不是要哭了吧？”
江念眼泪汪汪，吸一吸鼻子，嘴硬道“没有”
……
“不许哭！”
“别哭了姑奶奶我求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念龇牙咧嘴的对着镜子，捣鼓着发髻。昨夜下山后两人在镇子里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而江念终于念到了比黑雾更棘手的问题。
她不会梳头。
更确切得说，她从来就没有认真学过梳头。九清山上一向是师父一手包办，她只负责在镜子前坐着睡回笼觉。教习院那一年，她就在雨婷师姐梳头时在旁边蹲着，眼巴巴望着她。直到雨婷梳完后帮她也搞定。
于是项冉来找她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披头散发，垂头丧气的江念。
他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个废物吧？”
江念更加沮丧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突然意识连梳头这样的小事情都做不好，她其实根本就离不开师父……可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是这样的？项冉在幻境里镇定自若，无数下山历练的天枢弟子也都能独当一面。
项冉冷着一张脸，把她拎到了客栈老板娘面前，让老板娘教她梳头。
“一定要教会，不要帮她梳”他叮嘱再三。老板娘左右打量着江念“小妮子，你几岁啦？”
“十五岁了”
“十五岁……都好嫁人了，怎得还不会梳头？家里阿娘不教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阿娘不在了，都是师父帮我梳的”
“都长这么大了，你师父也太娇纵你了”老板娘让她坐到镜子前“来，你再不学，嫁不出去喽”
江念一边学，一边向老板娘打听山上的事情“嬢嬢，前头那座山你们经常去吗？”
“以前是经常上山的，最近山上不太平，已经陆陆续续失踪了七八个人了。现在大家看着山都避着走。”
“第一次有人失踪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吧？就是卖麻油的王家二小子，他娘把眼睛都哭瞎了也没盼到他回来，诶……”
“嬢嬢，你听说过天枢山庄吗？”
“没有哇，我天天待在这儿，是哪也没去过……”
江念终于笨拙的梳成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发式，出门就见一张黑锅一样的脸，铁青得瞪着她。
“你瞪着我做什么？我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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