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

天空，是洗过一样的湛蓝。

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浩劫，只是一场幻觉。

李云龙，小张，陆风三人，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嘿……”

“嘿嘿……”

李云龙的喉咙里，先是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奇怪的笑声。

紧接着。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狂笑，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猛地炸响。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伸出那只粗糙的大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没了！”

“他娘的，全没了！”

“和尚！张大彪！孙德胜！你们这群狗日的，都看见了吗！”

“老子……老子给你们报仇了！”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声音里，有狂喜，有悲怆，有几十年来所有情绪的，彻底的宣泄。

站在一旁的小张，张着嘴，已经完全傻了。

他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汪洋，又看看自家首长那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

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一天。

不，连一天都不到。

一个曾经强大到，让整个亚洲都为之颤抖的国家。

就这么，从地图上，被硬生生地，抹掉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个荒诞到了极点，却又真实到让人浑身发抖的梦。

他扭过头，看向陆风。

那个始终平静的年轻人，脸上，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是一种，大功告成之后的，满足的笑。

小张的心里头，忽然就冒出了两个字。

神仙。

没错，就是神仙。

除了真正的神仙，谁能有这种，翻江倒海，重塑天地的本事？

“好小子！”

李云龙终于吼够了，他一个转身，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陆风的肩膀上。

那力道，大得让陆风都晃了一下。

“你他娘的，真是老子的好侄子！”

“不！你比亲侄子还亲！”

“你就是我老李的，再生父母！”

李云龙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这辈子，没服过谁。

可今天，对着陆风，他是打心眼里的，服了。

彻彻底底的，五体投地。

“走！”

“跟老子回福州！”

他一把揽住陆风的脖子，唾沫星子横飞。

“老子要把军区里最好的酒，都给你搬出来！”

“咱们爷俩，不醉不归！”

“不！是三天三夜，都不准下桌！”

小张也终于缓过神来，连声附和。

“对对对！陆风同志，您一定要去！”

“首长早就念叨您了！”

“这次，您可是办了天大的事，必须得好好给您接风洗尘！”

看着这一老一少，热情似火的样子，陆风笑了。

他也觉得，去福州喝几杯，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这么大的事都办完了，也该放松一下了。

他刚想点头。

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最终目标已完成。】

【世界因果律已重塑。】

【宿主即将脱离当前世界，请做好准备。】

陆风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瞬。

要走了吗？

这么快。

他心里，谈不上什么失落。

能亲手，把那帮挨千刀的小日子，从根上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