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空洞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死死地，定格在了前院，陆风家那扇紧闭的门上。

他那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然后，他迈开腿，一步一步地，朝着陆风家走去。

他的脚步，很慢，很沉。

每一步，都像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院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感觉到，要出大事了。

秦淮茹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她抱着孩子，冲出屋门。

当她看到院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东旭……”

她刚要开口。

就看见贾东旭，走到了陆风家门口。

他抬起手，没有敲门。

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砰！”

一声巨响。

“陆风！”

一声嘶吼，从他那破锣似的嗓子眼儿里，迸发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倒像是野兽的哀嚎。

“你给我滚出来！”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下，给镇住了。

“吱呀”一声。

陆风家的门，开了。

陆风穿着一身干净的棉衣，手里头，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站在门口，看着门外那个如同厉鬼一般的贾东旭。

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东旭哥，回来了？”

他淡淡地开口，还喝了口茶。

“有事儿？”

贾东旭看着陆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看着他手里那杯热气腾腾的茶。

他脑子里头那根弦，“嗡”的一声，彻底断了。

“陆风！”

他嘶吼着。

“我杀了你！”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狗，朝着陆风，就扑了过去。

可他，太虚弱了。

陆风只是轻轻一侧身，就把他给让了过去。

贾东旭收不住脚，一头就栽倒在了雪地里。

“你害死了我妈！”

他趴在地上，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红的泪。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她饿死了！在乡下，活活饿死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

他这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院子里，轰然炸响。

贾张氏……饿死了？

所有人的脑子，都“嗡”的一声。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贾东旭，又看看门口的陆风。

秦淮茹更是眼前一黑，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她婆婆……死了？

陆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哭嚎的贾东旭。

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的窗台上。

然后，他缓缓地，开了口。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害死了她？”

陆风笑了。

“贾东旭，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他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看着贾东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