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早就认定了一个结论——

李达康，就是山水集团背后的大靠山。

正因为有他罩着，高小琴才能横着走，公安、检察院、法院全都拿她没办法。

这是赵东来心底的念头，没说出口，但眼神里全写了。

李达康看着他那副坚定又悲愤的样子，心里也触动了。

他沉默良久，低头想了想，终于开口：

“你让孙连成来一趟，我跟他谈谈。”

赵东来一愣，没想到李达康还要找孙连成聊。

但他没多问，转身走了。

李达康走到窗边，望着外头。

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

如果这次政府出钱，真的会激起更大的民愤……

那他还有一条路可走。

虽然那条路也不干净，同样会惹麻烦。

但没办法。

看赵东来那样子，这笔钱，尤其是“给资本家擦屁股”这件事，已经让他彻底寒心了。

所以……

也许该换个法子。

这时，孙连成来了。

“李书籍！”

一进门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李达康也笑着迎上去。

“连城啊！来，坐。”

两人坐在办公桌旁，李达康特意挨着他坐下，姿态放得很低，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孙连成心里直打鼓：这人平时不这样，今天这么客气，准没好事。

只听李达康开口：

“关于政府垫付大风厂工人安置费这事……”

“你怎么看？”

孙连成先是笑了笑，接着叹了口气，摇头。

“李书籍……光明区，是真的穷。”

“一个丁义珍，就把整个区给掏空了。”

“现在啊，光明区就是个空壳子，账上连响儿都没有。”

这话一出，李达康眉头一皱，眼睛都不自觉睁大了。

他早就猜到丁义珍在任时捞了不少，可没想到……

居然这么狠！

“一千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他忍不住追问。

孙连成摸了摸下巴，语气沉重：

“要是把下个季度的工资，再加上各部门东拼西凑的零钱全收上来……”

“勉强，或许够。”

李达康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用手捂住嘴。

他万万没想到，情况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

而孙连成刚上任，就要扛起这么一座烂摊子……

他沉默了。

孙连成见状，看出李达康的震惊和忧虑，便继续说道：

“其实大风厂的股权问题，说难也不难。”

“只要司法系统不被蛀虫咬空。”

“让工人们直接起诉蔡成功就行。”

“他拿股权做了质押，可工人的股份，他根本没资格动。”

“法院要是能判‘股权过桥贷款’违法……”

“这事，八成就能翻过来。”孙连成一开口，李达康脑子里像是被人点亮了一盏灯，瞬间通透了。

他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看着孙连成，满脸不敢相信。

“对啊！”

“大风厂是工人持股的公司。”

“五百多个持股员工，蔡成功哪可能把每个人的表决书和签名都收齐？”

“那笔过桥贷款，根本不合法！”

“连城，你这招太绝了！”

李达康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

孙连成只是淡淡一笑，没多说什么。

可李达康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