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海瞪眼，转向江随时却换了副面孔。

"江修撰没事吧？"

江随摇头，扶起那奄奄一息的女子。

女子一身脏污，衣衫褴褛，但皮肤却是细嫩光滑的，隐约可见脖子上戴了个不便宜的饰品。

此等穿着，显然是什么好人家娇宠的女儿，青州虽路途遥远，但也不至于惨成这样，定然是有大势力的拦截。

江随沉默片刻，心中已然了明。

"曹公，此女有冤情，下官想带她面圣。"

曹德海一怔："这……"

"事关青州百姓生死。"江随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请曹公通传。"

太和殿上，朱泊彦正在听冯远道狡辩。

"陛下明鉴，"冯远道跪伏在地，"昨日那封密折确是伪造，青州安稳如常，哪有什么太子党羽，更没有什么命案。"

他气得牙痒痒，昨日他急着面圣，正是要提前堵住皇上查询的由头，本来陛下都信了，让他回青州私下处理，没成想今日突然冒出来个击鼓鸣冤的，可真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报——"

曹德海匆匆入殿，"翰林院修撰江随，带鸣冤女子求见！"

朱泊彦眉头一挑："宣。"

江随扶着那女子进殿时，满朝哗然。

女子浑身是血，走路都困难，而一向整洁的江随官袍上也沾了血污，白皙的脸上还有一道擦伤。

"臣江随，参见陛下。"

江随行礼，声音因方才的冲突略显沙哑："此女有冤情，请陛下垂听。"

朱泊彦目光在江随脸上停留片刻，转向那女子："你有何冤情？"

女子跪地哭诉："民妇丈夫是青州驿丞……上月州府周家强抢民女不成，反将那女子全家打死……我丈夫想上告，却被冯大人关进大牢……"

她咳出一口血，"那封密折……是民妇偷了官印伪造的……只为引起陛下注意……"

冯远道脸色大变："胡说！陛下，这疯妇……"

"让她说完。"朱泊彦冷声打断。

女子继续道："青州官商勾结，百姓苦不堪言，但凡有上京告状的，不是被抓就是被杀……"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身伤痕，"民妇一路扮作乞丐，躲过三次追杀，才……"

话未说完，她已昏死过去。

江随连忙扶住，指尖沾到那些伤痕时，心头一震。

"冯远道！"朱泊彦拍案而起，"你还有何话说？"

冯远道跪地磕头："陛下明鉴！这疯妇..."

"冯大人。"江随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下官昨日遇上您的车驾，您纵仆在街上胡乱冲撞，当街骂人，这可是真？"

冯远道语塞："这……"

“如此治下，下官倒是要好好讨教一番，大人是如何管治青州百姓的？”

冯远道哑然。

"还有，"江随指着殿外，"您府上仆役当众殴打鸣冤百姓，可是您授意的？"

"江随！"冯远道恼羞成怒，"你一个翰林修撰，也敢质问本官？"

翰林编修怎么了？京中官总是比地方大的，更何况，翰林，那可都是宰相预备之地！

曹公公心想这个冯远道真不是东西！

"够了！"朱泊彦厉喝。

"冯远道欺君罔上，草菅人命，即刻收监！着三司会审此案！"

他顿了顿，又补充，"那驿丞立即释放，妥善安置，至于这女子……"

他看了眼江随怀中奄奄一息的人，"传太医好生医治。"

"陛下圣明。"江随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