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阳光很好。
江温瑜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削着一个苹果。
江随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看着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看着他削瘦了许多的侧脸。
一股巨大的、酸楚的浪潮猛地冲垮了他内心最后一道堤防。
他一直在害怕失去,却从来没想过,哥哥也会害怕失去他,而且哥哥的恐惧,远比他所能想象的更加绝望。
原来,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无论以何种形式。
空气很安静,只有水果刀划过苹果皮的细微声响。
江随忽然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哭腔,却又奇异地有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哥。”
江温瑜削苹果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一颤,差点划伤自己,他愕然抬头。
江随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他盯着自己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的手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句话说出口。
“……我们…试一试吧。”
说完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蓦地松了,随之而来的不是更大的恐惧,而是一种奇异般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江温瑜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确认:“小随?你…你同意了?”
在看到江随又一次,更用力地点了下头后,他几乎是痛哭失声,死死地把弟弟搂进怀里,语无伦次地重复:“谢谢,谢谢我的小随,哥哥爱你……好爱你……”
自那天起,江温瑜就单方面认定两人已经进入了热恋期。
他推掉了未来半年的所有工作,彻底扎根在家里,变成了江随最粘人、最甩不掉的巨型挂件。
他的爱意变得直白而外放,无时无刻不想着亲近,从早晨醒来的第一个早安吻,到睡前缠绵的晚安吻,一天之内,江随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被反复品尝的甜点。
一开始,江随对这样密集的亲密接触极其不习惯。
尤其是接吻,当江温瑜的唇覆上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深入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偏头躲闪,身体僵硬。
江温瑜却极有耐心,他会用鼻尖亲昵地蹭蹭弟弟的脸颊,低笑着哄:“乖,张嘴……让哥哥亲亲……小随好甜……”
他一边用温柔的话语安抚,一边又会用强势却不失温柔的动作固定住他,细细地、深入地吻他,直到江随那点微弱的抵抗被彻底吻化,身体发软,眼神迷离地喘着气,被动地承受甚至开始生涩地回应。
江温瑜太爱看江随陷入情动的模样。
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忧郁和疏离的眉眼,会染上动情的红晕,那双清澈的眼睛蒙上水汽,变得迷离又脆弱,微微张开的红肿唇瓣急促地喘息,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被彻底疼爱过的漂亮劲儿,让江温瑜的破坏欲和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每天晚上,他们必定相拥而眠。
江温瑜喜欢从身后将弟弟整个圈进怀里,严丝合缝地贴合,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深深呼吸那带着淡淡雪柳清香的、独属于江随的味道。
他迷恋关于江随的一切,会忍不住用嘴唇反复摩挲弟弟光滑的后颈,感受他怕痒似的轻轻颤栗,会故意用指尖划过他的腰侧,逗得他忍不住缩起来,发出细微的、可爱的抗议声,会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呢喃爱语,说他好可爱,好喜欢,怎么都喜欢不够。
江随从一开始的僵硬、无措,到后来渐渐习惯,甚至开始在这份近乎窒息的宠爱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尝试着回应。
他的世界依然很窄,但原本冰冷的栏杆,变成了滚烫却坚实可靠的爱的围墙。
江温瑜用他炙热汹涌的爱意,一点点地,将他的小随,从孤独的冰壳里温柔地拖拽出来,拥入怀中,共同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