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沈嘉祥独自坐在米白色沙发的转角处，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亚麻衬衫，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晨光恰好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早。"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角微微下弯，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阳光清爽的气息，像是刻意练习过无数次的标准表情。

江随看了他一眼，点头算是回应，脚步没停，径直走向阳台。

沈嘉祥的笑容僵了一瞬，指节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敲了敲，他低头继续刷着社交软件，喉结却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啧。"

楼梯转角处传来一声轻笑。

宋野懒洋洋地倚在胡桃木扶手上，黑色紧身t恤勾勒出精瘦的腰线，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开合的金属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脆。

"小祥子，"他拖长声调，目光却越过沈嘉祥，直直盯着阳台方向，"热脸贴冷屁股啊？"

最后一个字音咬得极重，带着明显的戏谑。

沈嘉祥的拇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关你什么事？"声音依旧温和，话语却毫不客气。

宋野耸耸肩，打火机"啪"地合上。

他歪头看着江随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阳光在他锋利的眉骨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此刻显出几分危险的专注。

十月的阳光轻飘飘地覆在阳台上。

江随半蹲着，指尖拨开几片蜷曲发黄的叶子，水壶倾泻出一道细流，水珠滚过枯萎的叶缘，坠入干涸的土壤。

他的睫毛在光线下近乎透明，发丝泛着浅棕色的光泽，整个人被镀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项目的事情下午再谈。”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阳台另一侧传来。

江随抬眸，发现霍凛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霍凛也注意到了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即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便暂时放下手机，朝江随点了点头：“早。”

江随：“早。”

他的声音很淡，像是一缕风，轻飘飘的，却莫名让人想抓住。

霍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忽然开口：“这些花是节目组临时买的，没人照顾，快枯了。”

江随垂眸，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蔫掉的叶片：“嗯。”

霍凛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有趣。

“你喜欢植物？”霍凛问。

江随摇头：“只是看不惯它们死掉。”

霍凛轻笑：“倒是很直接。”

江随却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那些植物，仿佛它们的生死与他无关，又仿佛它们的枯萎与他息息相关。

阳光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却照不进那双浅淡的眸子。

那里似乎盛着一整个晚秋的凉意。

有点意思，霍凛勾唇。

沈嘉祥放下手机，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阳台。

透过玻璃门，他能看到江随清瘦的身影。

“看什么呢？”宋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挑眉，“哦？又是江随？”

沈嘉祥收回目光，语气平淡：“随便看看。”

宋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祥子，你该不会对他有兴趣吧？”

沈嘉祥没回答，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神却再次飘向阳台。

二楼的走廊，周秋白本要回房，却在经过栏杆时不经意地向下瞥了一眼。

江随正站在阳台的藤椅旁，晚秋的阳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他微微低着头，后脖颈线条纤细而苍白，风从半开的落地窗溜进来，掀起他额前细碎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