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短暂的路检,很快就放行了。
江随的意识开始模糊,回应父亲的暗号也越来越迟缓。
在一次急转弯后,他终于陷入黑暗,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宿主!宿主!”,红色的小狐狸在黑暗中浮现,用蓬松的尾巴拍打江随的脸颊。
见宿主没有反应,小狐狸急得转了几圈,突然竖起耳朵,箱壁又传来一长五短的敲击声。
小狐狸犹豫了一秒,然后伸出爪子,在箱壁上轻轻回敲了一下。
车继续行驶。
每隔十分钟,小狐狸都准时替昏迷的江随回应江南的暗号。
它趴在宿主胸口,一边输入能量,一边感受江随的心跳。
“坚持住……”
小尾巴用身体温暖着江随冰凉的手指,“快到啦……”
黑暗中有无数双手。
江随在梦与醒的边缘挣扎,却像坠入粘稠的沥青池,越是反抗,沉得越快,那些手从四面八方伸来,全都带着雄性特有的灼热温度,烙铁般贴在他皮肤上。
"不……走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水淹没般模糊。
氧气面罩还牢牢贴在脸上,但呼吸到的全是浑浊的热气,有手指掐住他的后颈,那里本该是omega腺体的位置,尽管他是beta,这群人依然执着地揉捏那块软肉,仿佛这样就能逼出不存在的信息素。
梦境突然切换,何煦阴郁的面容从黑暗中浮现,苍白的手指划过他的锁骨:"你父亲死了……"
黑衣alpha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我亲手杀的……"
江随想怒吼,却只发出小猫般的呜咽,皮箱的金属壁突然从四面八方压来,将他挤成胎儿般的姿势,氧气面罩的带子变成于景虞的手指,优雅却不容抗拒地扼住他的喉咙:"呼吸,宝贝,我教你怎么呼吸……"
突然,车辆一个急刹,接着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引擎轰鸣,听起来像是被多辆车包围了。
"江董事长,这么晚去哪啊?"
这个声音让皮箱里的小狐狸都炸了毛,居然是谷云兰。
不同于平日的阳光活泼,此刻的皇室七太子声音冷得像冰。
"去b市专科医院。"江南的声音依然镇定,"我外甥得了绝症。"
"是吗?"于景虞的声音插进来,"那我们得好好看看了。"
车门被猛地拉开,这次进来的不止一两个人。
小狐狸蜷缩在江随颈边,听到至少四个不同的脚步声在车内走动。
f4全员到齐了。
"箱子打开。"何煦的声音轻得像幽灵,却让人不寒而栗。
江南似乎想阻拦:"这是医院拖我们搬运的,医疗设备很精密……"
"我说,打开。"何煦重复道,这次带上了alpha的命令式语气。
皮箱被粗暴地拖出来,盖子掀开。
小狐狸透过缝隙看到几张熟悉的脸。
"透析机?"于景虞嗤笑一声,"你外甥什么时候肾衰竭了?"
"最近的事。"江南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医疗设备被一件件搬出来,小狐狸紧张地看着光线越来越接近下层。
就在何煦的手碰到隔板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找到了!"一个陌生声音喊道,"东南方向三公里,发现疑似目标车辆!"
f4的动作同时顿住。
谷云兰第一个冲下车:"确定是江随?"
"热成像显示车内有一人,身形吻合!"
谷云泽深深看了江南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跑车:"追。"
引擎轰鸣声远去后,江南才像被抽干力气般瘫坐在座位上。
他颤抖着合上皮箱。
面包车再次启动,这次速度更快。
小狐狸继续替昏迷的江随回应暗号,直到车辆终于停下,箱盖被打开。
新鲜空气涌入的瞬间,江随微弱地咳嗽了一声。
江南红着眼眶将儿子抱出来,这才发现江随已经意识模糊,嘴唇因为缺氧而泛青,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江南已经无暇顾及这只狐狸是哪里来的了,他把脸埋进儿子肩头,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晨光微熹中,面包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农庄前。
这里没有f4的耳目,没有商业斗争,只有一片刚刚苏醒的麦田,在风中泛起温柔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