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辰在霍秦野的注视下跟着护士去做了全面的检查。
x光,ct,处理伤口时消毒药水带来的刺痛……
他都麻木地承受着,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他想起了和沈子晋在一起的时候。
自己只是有点轻微的感冒,咳嗽了几声,嗓子有些哑。
那时候沈子晋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围着他团团转。
“小辰哥,你真是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然后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试体温,一会儿端来温水盯着他一口一口喝完,一会儿又笨拙地跑去厨房,照着网上的教程熬姜汤。
晚上,沈子晋也非要和他挤在一起。
夜里他稍微动一下,或者咳嗽一声,沈子晋就会问他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喝水。
那恨不得替他生病的样子,让黎辰当时觉得既好笑又有点莫名的……窝心。
只不过是个小感冒,至于吗?
小题大做。
可……
黎辰看着他眼睛的真诚,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从未被人如此珍视、如此细致地照顾过。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沈子晋喜欢的。
因为黎望?
咔嚓。
检查室的灯亮了,医生告诉他结果:“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
黎辰木然地点头,道了谢,独自走出检查室。
空旷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走向手术室的方向。
直到这一刻,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被细致包扎后依旧存在的隐痛,回想起刚才命悬一线的惊险,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竟然……在依赖那个比自己年纪小、平时看起来有点傻气、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沈子晋。
他走到手术室外,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看着门外沉默等待的霍秦野和陆灼,看着指示灯那令人心焦的红色。
他缓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在心里无声地、一遍遍地祈求。
别死。
沈子晋,别死。
只要你活着……
只要你这次能挺过来……
手术室外,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陆灼忍不住又看向走廊另一端,黎辰已经做完了检查,正独自靠在远处的墙壁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白色的绷带在他身上格外显眼。
一直到了凌晨,手术室门上那盏灼烧了数个小时的红色指示灯,终于“啪”地一声熄灭了。
几乎是同时,走廊上所有或坐或站的人都猛地抬起了头,绷紧了身体。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
霍知走在最前面,他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却对霍秦野微微点了点头。
沈子晋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身上插着各种维持生命的管路。
黎辰几乎是瞬间就站直了身体,脚步下意识地上前,却又在几步之外硬生生停住,只是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陆灼立刻冲了过去:“爸,他怎么样?”
“腺体的损伤……比预想的要严重,秦野带来的特效药剂保住了腺体核心功能区,但后续的恢复情况,还需要密切观察。”
“另外,病人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加上信息素曾严重透支紊乱,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进入加护病房密切监护,防止出现并发症和感染,目前不允许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