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柱面,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数着腕表秒针走过六十下,陆灼才敢再次探头。
这时,宴语高跟鞋尖正对着他藏身的阴影。
“妈。”
这个音节滚过干涩的喉咙,轻得像是叹息。
宴语看着自己许久不见的儿子。
七月的骄阳透过玻璃幕墙炙烤着走廊,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像浸在冰水里。
妈妈现在一定恨透自己了吧。
自己有什么资格喊他妈。
陆灼盯着宴语冰冷的眼神改了口:“宴阿姨。”
宴语瞪眼:“宴阿姨?”
“我……”
“这么久不见我都成你宴阿姨了,陆灼,这么多年我和你爸白养你了是吧,还喊我阿姨?我看你真是昏头了。”
“我……”
“喊我什么。”宴语冷声,秀眉一蹙。
“妈。”陆灼声音很小。
“知道就好,你是我宴语的儿子,从小带大的儿子,你记好了。”
陆灼鼻子有点酸:“妈,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妈?都快一个月了,一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妈妈能不担心吗?我还吃的下东西吗?每天都睡不着,就生怕我儿子不认我。”
“我没有。”
“妈,你要不要紧啊?”
“要紧,看不见我儿子回家,吃不香睡不好,你说要不要紧。”
“妈,对不起。”陆灼垂眸。
“臭小子,还知道说对不起,妈妈想你回家。”
“我……”
“不回就算了,不要爸爸妈妈就算了,你也不用关心我了,不就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妈!”
宴语转身就走。
陆灼追了上去:“妈。”
“妈!我……”
“晚上和秦野一起陪我吃饭。”宴语开口。
陆灼垂眸,沉默了几秒。
宴语微微眯起眼,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怎么,现在连陪妈妈吃顿饭都不愿意了?”
“我知道了。”他低声应道,嗓音有些干涩。
宴语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语气缓和下来:“这还差不多。”
陆灼把宴语送上了车。
真的要回去吗?
他还能做爸爸妈妈的儿子吗?
他没回研究院,驱车去了和霍秦野共同居住的那套房子。
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夕阳余晖,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陆灼走到阳台,拿起水壶,给那棵幸福树浇了水。
水流渗进土壤,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绿意盎然。
就像霍秦野说的幸福树真的很好养活。
给它经常浇浇水,它就能长得枝繁叶茂。
霍秦野下了班就来接了陆灼,陆灼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和他说了今天的事情。
“看来爸爸妈妈很想你,今天就睡在那吧。”
陆灼犹豫,他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等到了陆家别墅。
许久不见的陆行也在家。
陆行盯着陆灼。
陆灼低头有点怕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