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买你一条腿。”沈子晋顿了顿，“五百万……要你的命。”

“我这么便宜的，这价格不合适。”陆灼不满意，“你呢，你没事吧？”

街角的阴影里，沈子晋压了压棒球帽檐，卷曲的发尾从帽檐下翘出几缕。

黑色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

自动贩卖机的蓝光映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他盯着马路对面正在便利店买烟的黎辰：“没事，你早点休息吧，注意安全。”

沈子晋很想黎辰。

给黎辰发信息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他知道黎辰不想看见他。

小时候。

因为二次分化没有成功，他的腺体出了问题。

爷爷把他送去了瑞景医院。

他每天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爷爷说，他只要换一个腺体病就会好，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了。

他每天吃药挂水。

一个人安安静静很无聊。

直到有一天。

林慕媛给他换了房间。

一个特殊的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他竟然可以看到相隔房间里的人。

清清楚楚，就像是一个超大的电视。

沈子晋问：“他也能看到我吗？”

林慕媛笑着说：“不能。”

“那我为什么要看到他。”

沈子晋对于偷窥别人觉得没意思。

“你爷爷说怕你一个太孤单，可以先熟悉熟悉，看看你想不想和那边的孩子交朋友。”

“不想。”沈子晋看向窗外。

这时，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辰哥，这个病房比我们家都大，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

“好。”哥哥替弟弟把衣服放进了衣柜里。

沈子晋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挂满了，睡衣还有日常的衣服。

而他注意到那个小男孩就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洗的发白。

沈子晋不明白爷爷会让这样的人和自己做朋友。

爷爷说，交朋友也是有讲究的。

没有钱没有权就不用在那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们属于哪种？

沈子晋觉得无聊躺下来睡觉了。

林慕媛走了出去。

不一会，他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哥哥哄弟弟睡觉的声音。

哥哥关了灯，然后轻轻拍了拍弟弟。

“哥哥一定会挣很多钱，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哥哥还等你长大了养我呢。”

“知道了，哥哥，等我好了，我一定挣很多很多的钱，不会让你那么辛苦的，我发誓。”

哥哥握住弟弟的手：“小小年纪发什么誓啊。”

“睡吧。”

“小辰哥，是不是哄我睡着了，你就要走了。”

“嗯，现在辛苦点没事，早点凑够钱，早点手术。”

沈子晋听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着哥哥哼着轻轻的歌。

他蒙着被子，一开始嫌吵，想着明天就喊人换房间。

他才不要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可听着那边哥哥哼着歌，他竟然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