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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治回来时,留守的人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唐治用一张大饼卷着汤汁淋漓的一大块肥瘦相间的卤羊肉,大口地吃着。
一夜的战斗,他现在已经饥肠辘辘。
徐伯夷却没忙着吃饭,回来之后他便开始安顿俘虏、点检财宝、记录军功。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战斗,已经把自己定位于节度使府长史的位置,努力扮好一个“贤内助“的角色。
这方面,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能做好么?还真能做的好。
为什么一个小小沛县就出了那么多名垂青史的文武人才。而且其中许多原本就是贩夫走卒、屠夫鼓手、小吏杂役?
时势可造英雄,平台成就人才。
人人都有成为人才的潜质,无非就是成就大小的区别。
而他们,得到了那个机会而已。
等这些事情忙完,徐伯夷便来见唐治,先将造册的俘虏名单、点检的财物清单、记录军功的名单呈上,然后说道:“大王,我们一下子又增加了很多俘虏。
属下以为,我们可以把先前俘虏的马匪编为仆军,以后做战勇敢、立下军功者,可以提拔为正规军士,如此分立阶级,层层把控,更加妥当些。”
大周军队,本来就有区分。类似府兵的正规军、军镇屯兵的地方治安性质的部队、以及附庸的异国异族的仆从军等等。
而军中将领们,又有自己的家将、部曲、奴仆,也是各有阶级,层层控扼。既方便控制,也给了下边的人向上奋发的动力。
至于纳降,更是特别常见的事儿。
大周军队常把俘虏的异族士兵编入自己的队伍。有军饷保障,有战功制度,他们的忠诚便不成问题。
安西之虎黑齿大将军,当初就是一名降将。
就拿唐治现在的这支亲兵来说,之前不也就是朔北的一群悍匪么?
所以,唐治只略一思索,便点头道:“成,你去办吧!”
徐伯夷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唐治道:“不忙于一时,先吃饭。”
说着,他拿过一张还烫手的大饼,夹了一大块肥美的手抓羊肉夹在其中,递给徐伯夷。
徐伯夷笑着应了一声,抓着大饼,一边吃一边风风火火地走开了。
……
唐治在龙家寨又待了两天,萧家外驻的族人离得稍近的也只是刚刚收到消息,正要急急赶回马邑堡。
唐治这边已经准备继续启程了。
从马邑堡回来的当天晚上,徐伯夷就从俘虏的萧家女眷中,精心挑选了两名美女送去给唐治暖床。
一个就是曾被小古一脚踢晕的萧百渊那位妩媚的妾室,一个则是萧百川尚未出阁的女儿,结果却被唐治笑骂了出去。
唐治让徐伯夷少把心思放在奉迎拍马上,多替他分担些正事才是道理。
不过,徐伯夷这一举动倒也提醒了他,那些妇孺如何处理,确实得尽快拿出个办法。
唐治召集一班心腹计议了一下,决定到金城之后,叙功分赏,把这些妇孺分配给他手下的将佐作为妻妾奴仆。
这是这个时代处理俘虏的惯用手段。
唐治杀之不忍,释之又成祸患,这么处理,不仅让这些妇孺有了安置,还能大大激励部属的忠心与士气。
不然,你道他们舍生忘死为你卖命,图个什么?
慈不掌兵,对于适用于这个世界的生存原则,唐治从来不会妄想逆天。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果然激励效果明显。
战功赫赫的将士眉开眼笑,立功少的人只恨不得马上再找人干一架。
他们两眼冒着绿光,一副殷切希望龙寨主赶紧率众造反的模样,看得龙家寨的人心惊肉跳。
而被编入仆从军的那几百名马匪,本来就因为一旦立功成为正规军,军饷直接翻倍的规定被激励的热血沸腾,这一下子更是心心念念地总想赶紧找人干上一仗,一时士气大振。
唐治离开龙家寨之前,龙寨主终于统一了内部意见,亲自找到唐治,表示愿意归附唐节度,供其驱策。
唐治大喜,让他处理好龙家寨缮后事宜,再举寨迁往金城。届时,正好把留在龙家寨养伤的几十名重伤员一并带去。
他离开神都之前,贺兰娆娆就把玄鸟卫了解到的关于陇右的各方面情报,提供给了他,不光是军事方面,还包括政治、经济、司法、文化等各个方面。
毕竟,他是要去做节度使的,可不只是一位军事主官。
因此,唐治对关陇已有谋划,他需要的也不仅仅是一群能打仗的士兵,是各个方面的人才。
唐治把他的打算对龙傲天简单地透露了一点儿,对龙傲天来说,这就足够了。
龙家寨的青壮勇士,不过八百余,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
龙傲天犹豫着不敢接唐治抛来的橄榄枝,一个很大原因就是:这些青壮可以从军入伍,但是失去了皮毛生意后,只凭一个士兵的军饷,能养育他们一家老小么?
如今,他终于放心了。
龙寨主回去后把这个消息一说,龙家寨上下一片欢腾,立即开始了举寨迁徙的准备。
唐治继续西行,又行二百余里,便到了渭源。
渭源隶属秦州总管府治下。
这个总管,其职权与职能,类似于都督。
只不过,楼士德那是整个关陇诸州的大都督,而秦州总管只负责一州。
此处,距金城已不过两天的路程了,唐治停下来,再度修整了一天。
他要给赶赴金城迎候他的各地主官们留出一个准备时间,也有意让马邑堡之事传得更远,有个充分的发酵时间。
渭源县令率领县衙佐贰官,毕恭毕敬地将唐治迎进城去,接风洗尘,安排入住,一套流程下来,才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送入馆驿。
唐治这边刚洗了个澡,舒坦地偎进逍遥椅中,便有人来报,有李晴川、韦泽两位公子求见。”
姓李的和姓韦的?
能来递贴求见他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李姓和韦姓。
唐治略一沉吟,便微笑起来:“请他们,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