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头,那股子阴冷潮湿的味儿,顺着裤腿就往上钻。
易中海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抡了一闷棍。
完了。
他心里头就剩下这两个字。
可几十年的老油条,那面子上的功夫,还没扔下。
他挺了挺那早就塌下去的腰杆,对着桌子后头那个不苟言笑的公安同志,硬是挤出点儿褶子。
“同志,这……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易中海,在轧钢厂干了一辈子,是八级钳工,是劳动模范。”
“昨天院里那点儿事,纯粹是邻里之间的口角,我就是个调解的。”
“我们杨厂长,他能为我作证!”
他把杨厂长这尊大佛给搬了出来,心里头也多了那么点儿底气。
桌子后头,负责审讯的老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的卷宗,跟没听见似的。
屋里头静得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声。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锤子,砸在易中海的心尖上。
过了好半天,老王才把卷宗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跟鹰似的,盯得易中海浑身发毛。
“调解?”
老王笑了,那笑意,却冷得像冰碴子。
“行啊,那咱们就先不聊你那‘调解’的事儿。”
“咱们聊聊别的。”
“易中海,我问你,福州的李云龙将军,你认识吧?”
易中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认……认识,昨天刚见过。”
“那陆风同志呢?”
“我们院里的后辈。”
老王点了点头,身子往前一探,那声音,也跟着压低了。
“那好。”
“邮局那边有记录,从一九五零年开春起,李云龙将军每个月,都会从福州给陆风同志,汇来十块钱。”
“八年,九十六个月,一分不差。”
“每一张汇款单的签收人,都是你,易中海。”
“来,你给我个说法。”
“这钱,去哪儿了?”
“轰隆!”
易中海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巨雷。
他最担心的事,他藏在心里头,烂在肚子里的那个最大的秘密。
就这么着,被人给赤裸裸地掀了出来!
他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额头上的冷汗,跟开了闸似的,顺着脸颊就往下淌。
【叮!来自易中海的极度恐惧+1500!】
【叮!来自易中海的惊骇欲绝+2000!】
完了!
这回是真完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头跟塞了团破棉花似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他完了。
他这辈子,都完了!
看着他这副死狗的模样,老王心里头冷笑一声。
装!
接着装!
他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瞧着他。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有用。
果然,没过多久,易中海那点儿侥幸心理,又占了上风。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股子求生的欲望。
“我……我那是替他存着呢!”
他找到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借口,声音都跟着大了起来。
“同志!你得相信我!”
“那会儿陆风才多大啊?一个半大小子,爹妈都没了!”
“我怕他拿了钱,学坏了,乱花!”
“我是院里的一大爷,我得替他把这个家!我这是为他好啊!”
他说得是声泪俱下,自个儿都快信了。
“为他好?”
老王听完,气得反倒是乐了。
他把手里的笔,往桌上重重一拍。
“易中海!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了?”
“昨天,是谁开全院大会,逼着人家陆风,把活命的口粮分给贾家的?”
“你这叫为他好?”
“我看你是想把他往死里逼吧!”
老王这几句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易中海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瘫在椅子上,跟抽了骨头的死蛇似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与此同时。
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走进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