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吃到最后,桌上就剩下李云龙一个人在那儿自个儿喝闷酒了。
陆风说完了那番话,就没再言语,由着李云龙在那儿消化。
他自个儿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刚才那番“打到海那边去”的豪言壮语,可不是纯粹为了给李云龙画大饼。
他一个穿越者,揣着这么个逆天的金手指,要是还跟院里头这帮禽兽斗一辈子鸡毛蒜皮,那也太没出息了。
格局,得打开。
这人生剧本模拟器,既然能凭空给他捏造一个李云龙当靠山的背景。
那将来,只要他情绪值攒得够多,想必,兑换个“跨时代航母建造图纸”或者“超合金冶炼技术”,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时候,族谱上可就真得单开一页,写他陆风的名字了。
这事儿,能干!
……
酒足饭饱,一行人从东来顺里头出来。
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悄没声儿地停在了饭店门口。
李云龙这是要连夜赶火车,回福州去。
临上车前,他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直接就塞到了陆风手里。
“小子,拿着。”
“这是一百块钱,你先应急用。”
“甭跟叔客气,也甭跟叔推辞。”
“往后,要是在这四九城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或者受了哪个王八蛋的欺负,就给叔发电报!”
“记着,天塌下来,有叔给你顶着!”
【叮!来自李云龙的关切+1000!】
【叮!来自李云龙的期盼+1200!】
警卫员小张在旁边瞧着,那眼珠子都快羡慕红了。
一百块钱!
那可是他小半年的津贴了。
就算是李云龙,现在每个月也就三百多的津贴而已。
首长对这陆风,是真没得说。
陆风这次,没推辞。
他知道,这钱,他不收,李云龙心里头更不踏实。
他把钱揣进兜里,揣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抬起头,迎着李云龙那双带着醉意,却亮得吓人的眼睛。
“李叔,这钱我收下了。”
“不过,您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往后,那十块钱,您就别再给我寄了。”
“我如今也是轧钢厂的学徒工,每个月有工资,养活自个儿,绰绰有余。”
“您呐,也得给自个儿攒点家底儿不是?”
李云龙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满是酒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打心眼儿里头的笑容。
“好小子!”
“长大了!硬气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陆风的肩膀,那力道,差点儿没把陆风给拍趴下。
“行!叔听你的!”
说完,他没再多说别的,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就上了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吉普车发动,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色的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陆风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那车彻底瞧不见了,才转身,朝着胡同里头走去。
夜深了。
胡同里头,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盘算着。
李叔这趟来,不光是给他撑了腰,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让他知道了那笔被贪墨的巨款。
九百六十块!
这笔钱,必须得让易中海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还有那个聋老太太,这老虔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得时刻防着。
刘海中,阎埠贵……
院里头这帮禽兽,一个都跑不了。
他这个“情绪农场”的农场主,明天,就得开始好好地耕耘了。
想着想着,四合院的门口,就到了。
院门虚掩着,里头黑漆漆的一片,跟个张着大嘴的野兽似的。
陆风推门进去,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跟白天那场批斗大会的喧闹,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回到自个儿的东厢房,插上门,摸黑点了灯。
屋里还是那么家徒四壁,可陆风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躺在床上,一夜无话,睡得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
另一头。
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正平稳地行驶在前往火车站的大路上。
车里头,谁也没说话。
开车的警卫员小张,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瞄了好几次后座上的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