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出来就好了,担心死我了。”
沈沅珠也搂着罗氏,鼻尖酸涩。
她往日不知做皇商是个什么样子呢,只道他们行商之人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给天家做事,成为皇商。
她往日想,若成了皇商,那银子是要哗啦啦往自家钱匣子里掉的。
可那前提是,需得先有命在。
“云峥和罗青回去了,以防万一,我与卫虎不放心,留在上京等小姐。小姐,您不知,前两日有个姑娘被官爷拖出来,险些将老奴吓死……”
罗氏低声说着,抹去面上泪水。
卫虎将东西帮忙搬到马车上,伸着头来回朝院子内张望。
沈沅珠道:“谢歧跟公公告别去了,一会儿便来。”
卫虎点头,坐在马车上乖乖等着。
元煦和谢歧此时正站在池子边,四下无人。
谢歧道:“谢谢公公,公公何时回苏州府,我请公公饮酒。”
元煦嗤笑:“你是该请我喝一顿。”
他本是想养一条得用的狗,未想这等关头还要给狗收拾首尾。
谢歧嘿嘿一笑,元煦道:“希望吧,希望今生还能回到苏州府。”
他说完,转过身,掸了掸身上落下的鱼食渣滓,“变天了……”
“王爷他……”
谢歧低声一句,元煦道:“常事,若能翻身我二人苏州府见,若不能……”
元煦面上淡漠,似对生死并不太过看重。
“走吧……”
“公公,我还有一事想问,那位阮娘子……”
元煦看他一眼,啧了一声:“我记得你不是这般婆妈的人,为你夫人问的?”
谢歧淡笑:“夫人心善。”
“让她不必惦记了,这种事她管不了,也管不过来。至于人,能活,但家产……”
元煦冷哼,谢歧抿唇,未再多言,只是临走时他对着元煦行了个大礼。
见他背影,元煦道:“谢歧,鳞纹染和冠群英再不能面世,你可知?”
谢歧一顿:“知晓,谢公公提点。”
“那滚吧。”
谢歧起身,看着元煦突然开口:“公公可要再踢一脚?”
这话一出,元煦突然笑骂一声:“滚。”
若有机会,他希望这一脚回到苏州府再踢……
谢歧上马车后,便将元煦的话学给沈沅珠听。
良久,沈沅珠道:“谢歧。”
“嗯?”
“往后再不来上京了。”
她今生,再也不想着做什么皇商了,在苏州府赚的银子够花便成了。
谢歧闻言,温柔点头:“再不来了。”
沈沅珠在心中为阮馥兰祈了平安后,告知卫虎回程。
这一日,从京城离去的马车很多,沈沅珠静静看着许久没有言语。
“啊!”
车内气氛沉重,苓儿却是突然叫了一声。
“小姐,小姐……”
“怎的了?咋咋呼呼的。”
罗氏不满呵了声,苓儿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道:“前头那辆马车……那马车上的人……
“小姐,奴婢见鬼了,奴婢好像看见了崔……崔……崔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