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谢歧不解,眉尾一挑便道:“你嫌我丢人?还是方才你觉得我进门不体面?”
说着,谢歧又想到了,先前看见的如饼男子。
他酸气横生,又涩得要命。
“我二人本就是夫妻,有什么不可说的?为何要隐瞒?且元公公那头分明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说到了上京就能看见你。
“公公知道,你光瞒着外头那些商户又是何意?你……”
谢歧酸的冒泡,一双眼黑沉沉的:“你不想让谁知道我们是夫妻?”
越说,他心里越紧。
实在坐不住了,谢歧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
“去宣布你是我夫人。”
“坐下。”
谢歧闻言步子一顿,哀怨回头,委屈巴巴看向她。
“你可知我们跟外头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谢歧点头。
沈沅珠道:“你我是夫妻,那集霞庄和撷翠坊算是一家铺子,还是两家铺子?”
“这……”
沈沅珠半垂着眼:“世人大多低看闺阁女子,且从不认为女子可做官行商,一旦你我是夫妻的事传出,撷翠坊……
“就会被默认成是你的产业。”
她站起身,看向谢歧:“自母亲将撷翠坊交到我手,我便在此投入大量心力。
“但即便如此,一旦你我是夫妻的事被人知晓,世人也只会认为这产业,是我夫婿的。
“即使如谢三娘那样的铁娘子,一人撑起偌大的谢家,也不能免俗。苏州府商会中,被称赞的永远都是谢山。
“商场之上,女子哪配有姓名?”
她眼露讥诮,嘲弄之意明显。
谢歧忽然心疼了。
他正色道:“那是世人肤浅,只知念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却不知一阴一阳之谓道。
“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失衡,乃是病。
“沅珠,我从不曾觉得女子不可经商,亦不曾想过女子经商不如男子。”
他看向沈沅珠,突然想到这些年沅珠隐名埋姓经营撷翠坊,有多么艰难。
莫名的,谢歧眼中带了些自豪:“沅珠,你可知道当时我对付撷翠坊的时候,有多么惊讶你的手段?
“胆大而果决,短短十几日,你就将一个老铺就地绝杀。当时见了你这手段,我自叹不如。”
沈沅珠咬着牙,一双眼瞪得圆圆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谢歧肩头使劲戳了戳:“所以你就有样学样的,将那些手段用在了撷翠坊身上?”
这也是当初让她最为火大的事。
商场之上,风诡云谲,手段奇出也是寻常。
她赢过也不怕输,唯独与集霞庄的交手,让她难受了好些时日。
此时提起,沈沅珠忍不住又使劲戳了戳。
谢歧捏住她的手腕,在戳红的指头上轻轻吹了吹。
随后他才低声道:“你的手段厉害,我只是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