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歧睡沉了,手里却攥着她家小姐的一缕长发。
罗氏心下一叹。
她家这姑爷被人丢惯了,如今身边只有自家小姐,自是生怕再被小姐抛弃。
实在是可怜见的呦……
罗氏一边心疼谢歧,一边觉得这样也不错,日后小夫妻过活,还不得全听她家小姐的?
这样想着,罗氏把药放在了床头小柜上。
“小姐,要不要我来喂姑爷?”
沈沅珠摇头:“我来吧。”
谢歧抓着她的头发不松,三个人挤在这里,平白让奶娘受累。
见沈沅珠接过碗,罗氏恭敬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将睡得浑浑噩噩的人哄了起来,又让他将药喝下,沈沅珠这才万分疲惫地开始抽自己的头发。
那药里面有安神的东西,谢歧喝了后呼吸渐渐沉稳,沈沅珠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拽出来。
折腾了整夜加半个白天,她脱离谢歧的“魔爪”后,急匆匆去了浴房梳洗。
刚出来,就见罗氏站在门外道:“小姐,谢序川来了,气冲冲的,被卫虎拦在院子里呢。”
“他来做什么?”
“说是姑爷昨儿半夜里去了缇绮院放火,烧了他的东西。”
“什么?”
沈沅珠一脸惊讶,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
罗氏也摇摇头:“老奴看,那谢序川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姑爷昨儿病成这样,还要去烧他的东西,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
沈沅珠眨眨眼:“您老这心,可真偏。”
再如何说,深更半夜跑到旁人院子里纵火也实在是……
回头瞪了眼拔步床,沈沅珠叹息一声。
“他刚喝了药,还睡着呢,我去吧。”
让罗氏给她挽了个简单发髻,又随手拿了先前谢歧送的绒花簪插在鬓边,沈沅珠落落大方走了出去。
她没什么不敢见谢序川的,昨日与谢歧所说,对谢序川早没了情意也是真心话。
此时她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倒是谢序川见到沈沅珠出来,还在跟卫虎推搡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
他双眼猩红,身上还穿着孝服、披着麻。眼下带着浅浅青黑,应当是一夜未睡。
见了她,谢序川刚要开口,就见谢歧大步而来。
谢歧还赤裸着上身,只身下穿了件轻薄的绸裤。甚至连鞋都没有穿好,只半踩在脚上,急匆匆跟了过来。
虽是睡着了,可他却反反复复心慌不安,仿佛睡梦中也知道沅珠不在他身边一般。
所以谢歧半梦半醒睡得不实,起身找沅珠时,听见苓儿说谢序川找了过来,此时她家小姐正在院中呢,谢歧便急忙踩了鞋子跟了过来。
他冷着一张脸,眼中隐含锋芒,即使在病中也因过于阴鸷的模样而减少了病弱之态。
谢歧盯着谢序川,却是在沈沅珠回头时,瞬间收敛了全身戾气。
沈沅珠看着他,微微蹙眉:“不是还病着吗?怎么出来了?”
谢歧声音嘶哑,软囔囔的:“你不在我睡不着,就惊醒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弱不禁风似的:“我来跟他说。”
边说话,谢歧边将身子贴在沈沅珠后背上。
这动作模样,让谢序川气红了眼。
他指着谢歧,咬牙道:“沅珠,他昨日去我院中,将你往日送我的所有东西,全部都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