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娘笑得张扬:“没有我谢家托举,你拿什么打下产业?
“不踩着我谢家的招牌,你出去看看,外面那些人会认你一个乞丐?
“没有我谢三娘,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你现在跟我说,谢家产业是你打下来的?”
谢三娘指着自己:“你别忘了,就连你的名字,都是我谢三娘给的。”
谢山的名字,是他俩刚生情愫时,二人浓情蜜意间,她为他取的。
谢山,谢三娘。
她那时想的是,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且她那时候也把谢山当做了谢家、也当做了自己的靠山。
可现在呢?
谢三娘道:“我不管是谁、亦或是什么东西回来,你去处理了。
“只要你处理干净,你就是还是谢家大爷,我谢三娘的夫婿,其余的我全当不知。”
“不可能。”
谢山道:“银粟才是我的妻子。”
谢三娘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二人算什么夫妻?淫奔苟合的东西罢了。”
“我与你,才是淫奔苟合。”
谢山一字一句道:“我与银粟虽无婚书,但我二人以天为媒、地为妁,正正经经的拜过天地。
“我与你,才是苟合。”
说完,谢山面色也冷了下来:“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弃银粟而去,除非银粟作我的平妻。”
“平妻……”
谢三娘笑弯了腰:“你一个入了赘,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东西,还想纳妾、娶平妻?
“谢山,别不自量力,滚回你的织染园去。”
两人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不欢而散。
那时候谢三娘根本不知,那女子回来后,说当年是她相逼迫,才让对方远走他乡多年。
谢山闻言,只余下心疼,对她却憎恨许久。
他二人,也因此生了裂痕。
可即便后来她知道了,也不曾解释过,她不屑,亦不在乎。
谢山有了外心,不再归家,他甚至就与那女子在外过了起来。当时她手段用尽,都没能将二人拆散。
直到那女人怀了谢歧,找上门来。
那女人看着她,目光一如当年。
骄矜、不屑,以及直白的嘲弄。
对方藏了很多年,直到成为谢山心中不可磨灭、不可诋毁的美好记忆时,她重新回了苏州府。
而彼时的她,早已与谢山沦为世间万万夫妻一样,至亲至疏、冷漠麻木。
她两人,同时怀着身孕,站在铺中格外醒目。
那女人还是一言不发,在铺中转了半晌,临走时抚着肚子,朝她淡淡一笑,温柔明媚。
对方年岁轻,多年之后仍旧不曾改变,不像她……
怀相艰难,为了生敬元,耗尽气血……
谢三娘看向谢歧,神色凝重而复杂。
他,像他母亲。
令她恐惧,令她生厌,谢歧的存在,令她……
一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