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纨素讲话含沙射影,令谢序川有些不快。
“你先别急。”
她也不恼,语气仍温温柔柔:“我并没有挑唆你与沅珠之间关系的意思。
“可序川,你如今还在用以往的眼光看沅珠,只会让你对事情做出误判。
“沅珠……”
江纨素低着头,夏日里穿着一身若草色素纱衣,腰搭鹅黄主腰,但因有孕她的衣裙宽松,虽样式简单却也不乏精奢。
这段时日,或许是将有些事情想明白了,人也不如先前那样病殃殃的。
且自从缇绮院换了厨娘,每日变着花儿的给她做滋补养身的吃食,如今面色也不比从前,恢复了几分未出嫁前的红润与灵动。
她性情温婉,说话语气不疾不徐:“沅珠已经不是以前的沅珠了,她身边有谢歧,就算沅珠以往天真纯善,如今也未必没有旁的心思。”
江纨素一点都不认为,沈沅珠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心性纯净,言行直白。
几次交锋,她可是在沈沅珠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江纨素摸着染谱,细细看着上面的纸张和字迹。
的确是老纸老墨。
“谢歧一直不得家中喜爱,也没能接触谢家核心,自然就没有看过谢家的耕织图吧?这染谱如果有假,又并非二叔那里,说不得就……”
“够了。”
谢序川道:“不会的,沅珠虽然性情柔软,但她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更不会听从谢歧的话去做这种事情。
“如果你所说是真,就需要沅珠提前准备假染谱,然后算好二叔会去偷,最后又会将耕织图换到手中,交给谢歧。
“我与沅珠是青梅竹马,她的确聪慧,却不会有这样的心机手段。”
在他眼里,沅珠的确有些小聪明,可她的心思是澄澈纯净的。
更何况……
谢序川捏着拳,根本不信沅珠会为谢歧做到这个地步。
他微微张口想要辩解,最终却是沉默着转身离去。
江纨素看着谢序川的模样,心中窝火。
沈沅珠根本就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烂漫,拥赤子之心,怎得谢序川就跟生了魔障似的,看不透呢?
她抿着唇,将火气压下,看着桌上散乱丢着的《沈家染谱》微微蹙眉。
想了片刻,江纨素让雪青给她拿了笔墨纸砚来。
无论真假,她先誊抄一份再说,若是假也不过耽误半日功夫,若为真……
江纨素摸着染谱,敛眸不语。
跟江纨素不欢而散,谢序川去了谢家的织染园。
“大少爷。”
崔成不在,崔成手下便有个姓吴的匠人管事。
今儿一早家里送了新的染方来,此时大家正在开缸,准备实验新的染方。
看着忙碌的匠人,谢序川沉默片刻道:“再加一个染缸。”
“大少爷,是还有新的方子吗?”
谢序川点点头:“再加一个天水碧的染缸,但这个方子……
“给我用石灰三斗,槐米一升,与先前方子的天水碧染缸放在一起,作个比较。”
“好嘞。”
那吴姓管事抬手一指,找来沉默寡言,一直默默做工的一个浸染匠。
那浸染匠生得其貌不扬,手上正拎着一根木棍,在另外一个缸中搅转棉布,听了吴管事的话,他放下手中活计,搓了搓手走到二人面前。
“大少爷,吴管事。”